因為老去,所以死去,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
所以,江昊蒼沒有多看一眼,便登樓而去。
對於靈溪山與藏經閣並不熟悉的他並沒有選擇貿然去四樓。
而是如同一名挑選秘籍的弟子悉心地在二層樓,三層樓足足挑了幾本秘籍。
一邊翻閱,一邊念叨,一邊比劃。
就像是真的在挑選秘籍一般。
不知不覺之中,江昊蒼登上了四樓。
藏經閣自然遵循著一個亙古不變的規律。
樓層越高,記載著的玄法秘術典籍便越高深。
越高深,便是越稀有。
藏經閣四樓的麵積並不大,隻有南北兩扇窗戶。
由於大雨的關係,內裏光線不足,顯得有些黑暗。
隻有一列書架。
隻有幾本秘籍。
江昊蒼緩緩走了過去,隨手抄起一本,便理所當然地走到了靠南的那扇窗戶邊上。
他打開窗,借著微弱的雨色,借著灰蒙的天氣,開始翻閱秘籍。
一頁有一頁,唰唰的翻頁聲音極為悅耳。
他神情專注,眼神聚焦。
秘籍的封皮上,寫著四個字:枯木逢春。
從藏經閣四樓的窗戶望去,不僅能看到後山,若是打開北邊的那扇窗戶,整個靈溪宗的大部都能盡收眼底。
此時此刻,由於大雨而空無一人的演武場已經變得熱鬧起來。
時不時便又一兩名撐著黑色雨傘行過的弟子。
人愈來愈多,愈來愈頻繁。
他們在找一個人。
一個叫做馮秋來的新晉入門弟子。
這是宗主的命令。
所有的人都已經動員了起來。
“馮秋來!”
“馮秋來,你在哪兒?”
“馮秋來,你快出來!”
小湖畔邊,假山石上,東樓的拐角,西樓的房頂……
整座靈溪山,處處回響著那位新晉入門弟子的大名。
所以,在藏經閣四樓翻閱秘籍的江昊蒼也聽見了來自遠方的回聲。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似乎是因為玄法秘書太過於晦澀難懂,有些乏了。
於是,他漫不經心地合上秘籍。
將之放回原處。
又更加漫不經心地走到窗戶邊。
伸了個懶腰。
雙手架在窗台上。
他在看落下的雨幕。
他在看雨幕之後的那座荒山。
他雙眼微眯。
變得更加專注而仔細。
然而,正如那靈溪宗的大供奉衛安所言,後山真的是座一眼便可以看盡望穿的黃土堆。
高達百丈的黃泥上,光禿禿地,寸草不生。
什麼也沒有。
滂沱的大雨不停地拍打在它的身上,無數黃沙碎石從高處,從陡坡,從險崖夾雜著渾濁的泥水滑落山腳下。
這隻不過是極為簡單的山體滑坡。
江昊蒼仔細地看了很久。
也觀察了很久。
盡管如此,看不出任何奇怪,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知道在後山禁地的外圍,包圍著一道結界,但是,他卻依舊看不見那道結界。
雨越下越大,天色越來越黑。
所以,江昊蒼留戀般地瞟了兩眼,便關上了窗。
已經在藏經閣四樓待了接近一個時辰。
該走了。
當他下樓的離去的時候,守閣的老者已經閉眼,睡著了。
此時此刻,響徹了許久的尋覓聲音已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