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老者雙眼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幹枯的右手使勁地拍打著泥濘中的水氹!
一抹血淚從眼眶中汨汨流出。
“江……江……大人!好算計!藏劍閣弟子,果然名不虛傳!我等烏合之眾,實在……”
“唔,你們這幫雜碎實在死有餘辜。北山營的那些將士,是死在你們手中吧。”
“江……大人!不過是些螻蟻罷了!”
“唔,螻蟻?的確有些道理。不過,你們這些家夥在我眼中,又何嚐不是螻蟻呢?既然都是螻蟻的話,你便隨那些北山營的將士,將命魂留在此處吧。”
“啊!”
老者的咽喉之中發出一聲淒慘的悲歎。
“老東西,既然那群將士沒能留住全屍,在我看來,你也不必留了。”
嘭!
話音未落,江昊蒼狠狠朝著老者的胸口便是一腳!
微弱的喘氣便驟然停止!
突如其來的振動與冰涼的雨水,似乎驚醒了背後的少女。
趙懷月死死抓著少年的脖頸,小心翼翼道:“我們現在——安全了嗎?”
“當然咯!一群臭番薯爛鳥蛋,哪裏是我的對手!不過,你能不能先站在著別動,我要有點兒事兒。”
江昊蒼輕輕地拍了拍捆在脖頸間,那雙白嫩的玉手。
一聽要把自己拋下,趙懷月臉色劇變,驟然蒼白了起來。
勒著脖子的雙手,更緊了。
“我不要!我剛才都聽見了!你肯定是怕我連累你,所以想一個人逃走!”
“江昊蒼!你放我下來,你就死定了!我……我……反正不管,我就不下來!”
“你寧願拿著那把破刀,都不願意背著我!嗚嗚嗚——”
說著說著,竟然自己把自己說哭了。
江昊蒼心裏真是有苦說不出,隻好急忙出言安撫道:“趙姑娘!你誤會了!我隻不過是想……”
“想什麼?”
“那把鬼太刀實在太沉,不如從這些家夥的身上搜羅些銀子來,充作船資。”
“就這?”
“對啊!”
“那也不行!”
“哦。”
盡管如此,少女依舊極為嚴厲地拒絕了江昊蒼的提議。
很快,二人開始分工明確地——恰爛錢。
一人在泥濘裏深一腳,淺一腳,彎腰摸索,一人在背上接過銀兩,存於灰袍的袖口中。
漸漸地,少女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
“江昊蒼!船票——多少銀子一張?”
身下少年很快便回應道:“不清楚。不過,既然是價值不菲的話,可能……起碼幾十兩。”
“那你猜猜咱們現在有多少兩?”
“兩百五十八兩。”
少女的臉色瞬間凝固,變得震驚起來。
“你……你……怎麼知道?”
“唔,這個嘛……是你自己碎碎念的時候,被我不小心聽見了。”
“江!昊!蒼!你……”
“不要總在北山道喊我的名字,很危險的!唔,船資應該足夠了,再呆下去的話,怕是要出麻煩事了,該走了。”
話音剛落,江昊蒼便就地拾起了一件極為不合身的濕袍子,披在身上,以掩飾裸露在外黑色符印。
緊接著,二人便消失在夜色與雨幕之中。
徒留下一把倒插於泥濘之上的長刀——鬼太,與那滿地的殘肢斷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