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沈蘭緩緩醒來,一件黑色的銀絲如意紋兒壓邊兒的披風蓋在了自己身後上。有著這樣的等級,又肯做這件事的,沈蘭心知肚明。坐起來,四下看了看,附近並沒有李暮青。站起來,將那衣服拎起來拍了拍,帶回了自己房中。
梳洗整理了一翻,韓紫芙道:“姑娘,今天是機、功、藥三房出房的日子。按規矩,您必須著等階服觀禮。”沈蘭“哦”了一聲。換了件黑袍,跟著韓紫芙到了一片空場地。
正中間的位置空著,鬼麵銀鬆尚未到。左手是李暮青的位置,已經就座了。李暮青的背後站著個盛思雲、葉無命、無惜和一些機房執事及銀帶殺手,他們沒有坐位,隻能按等級列立著。右手的位置空著,那應該是自己的位置吧?李暮青的下手還設著一席座位,坐著功房的掌房林爍。他身後也站著的應該是功房的殺手們吧?
沈蘭來到場內,自有接引者向她行禮曰:“蘭姑娘,請往這邊。”蘭兒跟著他果然請到了那個空著的位置上。那名殺手雲:“蘭姑娘這是您的位置。”蘭兒頷首坐了。韓紫芙、文樺站在了她的身後。放眼整個場內,一片黑色。
略坐了一會兒,鬼麵銀鬆到了。全場殺手都來見禮。禮畢各自落座。
追魂,長嘯一聲,出房禮開始了。先是機房,蘭兒在機房見過的那批人也隻剩下了十餘人。他們各自的導師在眾人的見證下進了各個機關室驗收。三刻左右,有五個導師出來是掛了彩的;有七個導師平安無恙的出來;還有一名導師沒能出來。按照規矩,身為掌房李暮青要親自鑒定那名機關手的成就了。他從容地站了起來,進了那間機關室。不一會兒。毫發無損的走了出來。除了那導師平安的七名殺手被帶出去了以外,其餘六個都留在了場地的角落裏。
開始了,功房的出房禮:先是功訓房,那是一場血淋淋的廝殺,每六人一場。殺光了所有的對手,還站著的算是出徒。十場賭鬥,六十人隻剩下了十人。看得東方曉膽戰心驚,場地中屍橫遍野,到處血腥。
到功精房了,二十名殺手同時下場。其中一名三十左右,臉上有疤的男人,手持一對如月輪,在其他十九名殺手間遊走,刀光劍影、血肉飛濺,場地中的屠殺讓人毛骨悚然。東方曉實在看不下了,站起來想走,卻被人按坐在椅子上。東方曉回頭,是葉無惜。無惜俯在東方曉的耳畔,低低雲:“您必須坐著看完,否則老主人會叫您親手殺掉被機房淘汰的那七個人。少主人不願您手上沾血,所以叫屬下來告訴您:無論多不願意、多不忍心、多害怕,都不可以躲。”沈蘭點頭。攥著的拳中,全是汗。慘叫聲不絕於耳……終於,場地上隻有一個人了,那就是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
藥房的訓藥手上場了,帶著所有的工具。鬼麵銀鬆站起來,掃了一眼全場。伸手一指剛出功精房的那名殺手,曰:“就是他臉上的疤。”那道疤,看來有些年頭了,也很長。訓藥手用了很多種方法,那道疤也沒有絲毫變化。鬼麵銀鬆平淡無奇的走到了訓藥手的臉前,伸手扭斷了他的脖子。
開始受禮了,沈蘭和李暮青同時下場,依照當日自己的受禮程序受禮。所不同的是,他們先要印上他們獨有的殺手印。那名死了導師的機關手卻和其他人一樣隻受了銀帶。林爍也給他的殺手們無一幸免的印上了殺手印,受了金、銀帶。因為隔著衣服蘭兒始終沒見到殺手印的圖案,隻看到鮮血在黑衣上滲出。
機房的淘汰者,有他的掌房李暮青親手執銀刃處決。
待一切完畢,已是下午申末,沈蘭由文樺、韓紫芙兩個陪著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坐在那裏,一口東西也吃不下。隻覺得院中到處都是血腥味,吃什麼都惡心。李暮青來了,看著沈蘭的樣子,一句話也沒說,從藥瓶裏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塞入了蘭兒的鼻孔,起初隻覺得涼涼的,有一股芳香。可是,後來就覺得腦袋暈暈的,軟倒在了李暮青的懷裏。
待蘭兒在醒來,已是次日清晨,腹內好餓。李暮青叫人送來了一碗湯,一定要她先喝完湯,隔一個時辰再吃飯。
奪命來了,在看著沈蘭吃的正香,笑雲:“不愧為嵌寶尊者,看了那麼一場廝殺,竟然還能吃的這麼香!”沈蘭苦笑一下曰:“算了吧!要不是師兄給了一粒白色藥丸,指不定還難受呢?”奪命笑曰:“那是萃香丹,專治嗅覺的,那東西有毒,你喝過解藥了麼?”蘭兒道:“沒有啊!不過師兄叫人送來了一碗湯藥,一定要在飯前喝,已經用過了。”奪命曰:“那就對了,那碗湯名別愁散。就是萃香丹的解藥。”
蘭兒用過飯後曰:“太可怕了,你當年也是這麼出房的?”奪命點頭曰:“當時自己殺人是沒覺得怎麼樣,可是第一次觀禮,也是吐得三天三夜吃不下東西,主人才賞了一粒萃香丹。”蘭兒凝眸不語,心裏像是在傷心著什麼。
奪命轉了話題曰:“今天是各房選料的日子,我們一起去看看啊!”蘭兒頷首,二人一同來去了賞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