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蘇府盛情(2 / 3)

沈蘭和果兒正聊著卻見迎麵來了個人,罵罵咧咧的,披散著頭發,黑黢黢的大長臉,八字眉三角眼,滿口黃牙,個頭倒是不低。卻穿了一身大紅團花劍袖。果兒見了麵有懼色:“了不得了,二公子找來了,你快走。”沈蘭忙轉身離去。可是剛走幾步卻被二公子攔住,口裏不幹不淨的渾說。沈蘭嚇得不輕,果兒忙上來道:“二公子,這是大公子房裏的丫頭您別招惹她了。”那位二公子一把薅住果兒的發髻道:“你說什麼?”果兒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回曰:“她是大公子房裏的蘭兒,大公子的脾氣您是知道的。”那位二公子到底還是忌著蘇俊,將她一腳蹬在地上喝曰:“滾——”說完怏怏而去。

回到蘇俊房裏,永貴、永財早已送了鋼鞭回來。沈蘭給他們倒了茶水曰:“喝點茶水再去吧!”永財、永貴邊喝茶邊聊天,沈蘭隨口曰:“咱們府裏的二公子和大公子怎麼差距那麼大?”

永財笑道:“蘭兒剛進府,有些事不知道很正常。二公子單名信,字靜昀並非大夫人所出,其母荊氏是荊太妃的親妹妹。刁蠻任性、長得也不出色,所以並不受老爺、夫人待見,為權勢所逼卻不得不娶了回來。荊氏夫人所出隻此一子,二公子仗著他母親的勢力連老爺、夫人都不放在眼裏。幾年前荊太妃病逝了,不過幾個月荊氏夫人也亡故了。二公子便更無所畏懼、肆意妄為了。”

蘭兒不解曰:“可是,方才見他似乎很怕大公子呢?”永貴笑雲:“那可不!咱們大公子的脾氣,哪個敢惹?前些年二公子想向咱們房裏的璜兒下手,被大公子撞見,差點兒打殘了他,自此二公子隻要聽著是大公子房裏的,就不敢動歪心了。”

永財心眼兒靈活,問雲:“怎麼?你見到二公子了?”蘭兒點頭。永財關心道:“他沒為難你吧?”沈蘭笑曰:“正如永貴哥哥所言,一聽是大公子房裏的,就不敢再說什麼了。”永財、永貴鬆了口氣道:“那倒是。”沈蘭想起果兒方才的情形,不免悲憫哀憐。卻被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蘇俊看到了。問雲:“蘭兒怎麼了?似乎不太高興。”永財嘴快:“蘭兒遇到二公子了。”蘇俊凝眉道:“他騷擾你了?”蘭兒淺淺一笑曰:“沒有。隻是看著果兒挨打,心裏難過。”

蘇俊搖了搖頭道:“心疼也沒辦法,靜昀疑心病重,若叫婢女替她送藥,他會騷擾她們;若派小廝送藥過去,他會疑心他們有私;他房裏的丫頭會更難過的。”蘭兒急了曰:“那麼就不管她們了?”蘇俊看著她激動的神情,緩了緩雲:“他那一房多是同方的侍妾,我隨是他的大哥,可是也不好管人家房裏的事情,也隻好由它去了。”

他的話在理,又有誰能管到人家房裏的事情呢?沈蘭悶悶地坐在那裏,心裏像堵了什麼。永財、永貴已經出去了。蘇府的規矩比並不像其它府裏那麼多,下人們也鬆散、隨意了些。蘇俊緩緩地坐在蘭兒對麵,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替蘭兒倒了一杯地過去。勸曰:“別煩了,煩也沒用。”

蘭兒並沒有接茶杯,反問曰:“老爺找你有事嗎?”蘇俊將茶杯放在蘭兒麵前道:“能有什麼?不過是些無聊的問題。”沈蘭盯著他,等著他的詳解。

蘇俊隻得曰:“就是問了些是否對惠穎公主滿意之類的話。”

蘭兒取笑雲:“這可是楚王看上你了,想找你做駙馬吧?”蘇俊看上去不太高興曰“理他呢?”蘭兒卻雲:“娉兒麼?長的還不錯,人品也好,武藝還高,也確實有那份兒心思。門第……與蘇府也很合適,很般配呢!”

蘇軍冷冷地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看得出他是真的不願意。沈蘭轉了話題,雲:“就不知道,什麼樣兒的姑娘能入得了蘇大公子的法眼了?”蘇俊一聽來了勁兒。這是屋裏隻有他們兩個,有心逗逗她,微微一笑曰:“就是你這樣兒的啊!就不知道沈姑娘是否願意了。”逸然聞言不再開玩笑,沉下了臉,正色雲:“公子樣樣出色;我是個不潔的女人,就別拿我開心了。”

蘇俊見她認了真,忙轉了話題。曰:“你姐夫放出來了,穆詠菊也救下了,隻是囚進了冷宮。”逸然點了點頭雲:“還好了。皇上沒看到你吧?”靜軒搖了搖頭,有些不解道:“既然你手上有這麼一道空聖旨,性命交關之際,為什麼不拿出來救自己?卻用來就這個曾經陷害過你的穆妃呢?”逸然長長的籲了口氣曰:“皇上當日將那道聖旨交給我的時候就是為了不時之需的。當時,我若拿出聖旨,豈不陷皇上與不孝了?天下人當如何議論聖上?當日情形若不能證明我蒙冤,也唯有我的死能解燃眉了。穆氏家族盤根錯節,權勢不容小覷,若不救她,社稷怕也不穩。我有不好出麵,也隻有動用那道聖旨了。”

原來,皇上恨極了詠菊,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價要為東方曉報仇。詠菊的家人、親戚百般懇求聖上,均不準。就在穆賢妃行刑的那天,宮裏急急地趕來了一個小太監,喧旨,赦了詠菊死罪,由刑場禁衛押回宣政殿複旨。宣畢交由行刑官驗了聖旨。禁衛首領押著詠菊回宮了。還剛巧李漼真的在宣政殿等候行刑官交旨。不過他等的可不是赦回穆詠菊。初聞禁衛首領帶回詠菊交旨,吃了一驚。令聶群將那聖旨呈上。那聖旨上竟然是逸然的親筆!李漼認定逸然一定還活著,那麼這道聖旨自然也是“真的”了。

可是,這道聖旨是怎麼回事呢?這是逸然收著的,知道這道旨存在的就隻有朕、聶群、逸然;而這道旨具體放在哪裏的卻隻有逸然本人。事關重大,以逸然的個性,絕不會隨便的讓第二個人知道它放在哪裏。這上麵的字跡是逸然的,絕不會錯,那麼也就隻能說明逸然沒死,至少到這一刻她還活著。對了,傳旨的太監,他一定知道逸然現在何處?最起碼應該知道一些有關逸然的線索。他是覺悟了,可是這個時候,哪裏再去找那個傳旨的“小太監”?

那麼傳旨的,會是蘇俊嗎?答曰:不是。眼見得穆詠菊難逃一死了,穆府求告無門。穆府的勢力,容不得詠菊出事。逸然雖不在宮裏卻也不忍見皇上有什麼艱難。隻好請蘇俊進宮盜取那道聖旨;為了免卻後顧之憂,東方曉親自執筆,又自己扮了小太監到法場宣旨。因為如果皇上不認可那道聖旨,這假傳聖旨的罪名可是不是耍的,更不能牽扯到靜軒。如果不是怕混不進去,她甚至不會讓蘇俊知道這件事。辦妥後,她偷偷看著詠菊被押往宮中方悄然而去。

或許,作為朋友、臣子,她是最出色的了。

正聊著,蘇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問雲:“其實,你還是喜歡皇上的,為什麼不肯回宮?”他低著頭,不知道在躲避著什麼。或許他也怕答案是他不想麵對的吧?

逸然歎了一聲,站起來,背過身去,緩緩雲:“三年來,皇上對我的寵愛,天下少見,哪有不動心的?為了報答他,我願意死諫忠言。可是,卻做不到化敬為愛,到底還是辜負了他!”蘇俊聞言感慨曰:“皇上生命中有你,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逸然聞言微微一笑,緩緩地回到靜軒對麵坐下,端起了蘇俊倒的那杯茶,與他對坐而飲。他二人對坐品茗,蘇夫人帶著柳兒、菲兒進來。

逸然慌忙起身尊了生“夫人。”站在一邊。蘇俊也起身相迎。蘇夫人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對坐的情形,兒子能開竅,懂得男女情愛,她自然很是樂見。微笑點頭,拉住了她的手坐下雲:“好孩子,見了我不需要那麼多禮。咱們府上不比別家,沒有那麼多的禮節,隻要旁人麵前檢點一點就好。自己人的話還是少些禮節比較親切。我這裏還有些事想請姑娘幫忙。”蘭兒忙道:“夫人有何吩咐?敬請直言,蘭兒定當竭力以赴,不負囑托。”

蘇夫人笑雲:“果然是個懂事的孩子。”轉頭向柳兒道:“吩咐下去,蘭兒的月錢、飾物皆與靜芬平頭。合府上下亦不得以婢女待之,需稱以蘭姑娘。”柳兒應聲去辦了。蘇夫人又雲:“蘭兒,為了你的安全,就不替你另安排居所了。你若見到信兒,離他遠著些。信兒品行與俊兒有些差異,若有冒犯,還望姑娘擔待些。”蘭兒雖不太明白夫人的用意,蘇俊的恩情卻銘記於心。低頭曰:“夫人的話,蘭兒記下了。蘇府對蘭兒有再生之恩,蘭兒定當丹心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