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檫肩而過(3 / 3)

進了宮闈,皇上正在聽蕭閣,蘇俊原想丟在皇上眼前。可是想著沈蘭心計頗深,必然深有含義。便沒吱聲兒,隻是告辭出來。在綾綺殿裏,見到了琴娘和寧兒。二人正哭著收拾逸然的舊物,便上前問雲:“怎麼回事?二位姑娘在幹什麼?”琴娘哭著道:“娘娘在臨危的時候還記得我們的事,皇上已經準了。要我們收拾了娘娘的東西,不叫旁人插手。還聽說徐將軍在城外見到了……見到了娘娘的墳。娘娘——”說著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寧兒更是泣不成聲,哭得不可收拾。蘇俊趁他們不注意將字箋丟在地上,自己便走了出來,悄悄地看著。

哭了許久,寧兒和琴娘依舊邊哭邊收拾東方曉的首飾,不小心那方石青色的帕子掉了。寧兒俯身去拾,就看到了那張字箋,順手打開,看到上麵的內容,忍不住哭出了生來。蘇俊件事情辦妥,心裏記掛著海音,便轉身去了城外。

這邊,聶群陪著皇上過來,看著她們哭地傷心,不免也跟著難過起來。坐在桌邊翻看著東方曉的“遺物”。自然也見到了那張字箋,拿著字箋皇上的心竟是那樣的疼。這痛楚遠非當年失去明月是可比。聶群也看到了那字箋上的東西。忍不住落淚雲:“皇上,三年相交,東方皇後最在意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靖王夫妻了。臨了也……”說著老淚縱橫。

李漼卻咬著牙道:“可是,他卻……朕,每當想起逸然……就恨不能親手殺了他!”聶群跪下道:“聖上可還記得皇後——臨終之言?她到死,都不願靖王有事,她若知道她姐夫問斬,她……會魂魄不安的。”皇上看著字箋,這剛勁犀利如刀的筆鋒,是她的字。也是她對姐姐、姐夫的掛念,一句話也不說。

寧兒也雲:“聖上,看在娘娘姐妹情深的份兒上,饒了王爺吧?就當是為娘娘走的安心一點……”說著跪下了,一屋子人也都跪下來。

皇上傷心的閉上了眼睛。許久,攙起了聶群,道:“念在靖王妃的份兒上,靖王李玨削去王位,仍居靖王府,奉銀——照舊。靖王妃溫婉賢良,賜號淑,尊為王妃。”聶群長長地舒了口氣。唉!還是娘娘能勸得聖上,這以後……該找誰呢?思罷,歎著氣去了。

這一邊,蘇俊出了城直奔沈蘭的墓穴。遠遠地便看見徐海音橫劍刎頸,忙伸手進懷裏摸出了連枚銅錢彈去,劍被擊落;銅錢也被切開了。錢落人至。

徐海音冷冷地看著蘇俊。蘇俊看著他,雲:“你——竟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海音看著那墓碑,出神曰:“我不想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這裏。”蘇俊聞言笑了雲:“你確定要為……她,殉情?”海音看著蘇俊的神情,他並不知道這裏麵躺的是沈蘭,誤解了他。白了蘇俊一眼,沒有說什麼。蘇俊念著他們的情果真感天動地,雲:“我有個婢女,傾慕海音已久,長得貌若天仙……”海音憤怒了,喝曰:“滾——”蘇俊本來想告訴他“沈蘭”的事;可是看著皇上親自帶著人來了,隻好雲:“回去看看你的壽禮,秦福給你的那個包袱,再來找我。”說完,轉身走了。

徐海音心中本來當蘇俊是至交好友的。可不想蘇俊明知自己對逸然之情,還在逸然墳前說出那樣的話來。胸中不免氣憤。皇上在“東方曉”墳前大哭了一場,回宮去了。海音懷著悲愴的心情回到了徐府,看到了桌上的包袱,想起蘇俊的話,生了大氣,抓起來扔了出去。秦福見了,也不敢吱聲兒,撿起來回到自己房間。打開包袱:裏麵是一雙靴子,那靴子上繡的圖案講究,繡出來的花樣兒也很討人喜歡。拿起靴子,還有一對兒赤金鴛鴦。秦福看著那些東西,笑雲:“不知又是哪家姑娘對我們公子動了心思了。且替他放著吧!”

原來這個包袱是經過蘇俊的手送出來的。可是這個包袱卻不是他親手交給徐府的。海音的壽辰近了,親手替他繡了雙靴子,怕徐峰思念自己過於傷心,又央著蘇俊去靖王府找人取她的金鴛鴦,想著海音見了金鴛鴦必能明白這靴子的來曆。或許還能來見她。蘇俊進了靖王府要借逸然的金鴛鴦卻不敢明說恐漏了痕跡。那周氏王妃隻顧著靖王暫押大牢將問斬的事,就沒有顧得上多問,隻叫侍書去取了來。蘇俊見了便索性將金鴛鴦包在裏麵交給了侍書,並囑咐她,一定交給海音的小廝秦福,讓他轉交。秦福忠心必能辦好。

蘇俊出來久了,恐逸然出事,趕回了石室。可是等了幾天也不見海音來尋。隻好將沈蘭帶回了蘇府。

回到蘇府,靜軒叫住了一個小廝:“夫人呢?”小廝回曰:“在二小姐房裏。”蘇俊便帶著她去了二小姐蘇靜芬的房間。家丁們見了在背後指指點點,評頭論足。蘇俊帶姑娘回來可還是破天荒第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