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萬百姓被集結在一起,經相互間一番指認甄別,確認並無細作混入其中,範景文這才差人“護送”這些他們各回各家。當然得確認百姓們確已返鄉,“護送”他們的官軍才可回轉,這個“確認”至關重要。
範景文的品階雖說比孫傳庭高,可大人家好歹也是天子親軍,況且,人家還是來幫著自己整頓轄區安全秩序的,自己這個巡撫既然已經來了,當然得跟孫傳庭見個麵啦。收拾停當,範景文便會同駙馬爺鞏永固往孫傳庭大營駐地而去。
“哎呀,撫尊大人親臨,末將未能遠迎實為不該,可皇命在身萬不敢出營,還請撫尊大人見諒見諒呢。”大營轅門外,孫傳庭一身寒光內斂的甲胄,給來訪的範景文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歉意道。
“唉,將軍這是說的哪裏的話,皇命難違本府豈能不知,哪有什麼見諒不見涼的。”範景文也是打著哈哈,彰顯著自己的大度。
“多謝撫尊大人體諒,快快有請,快快有請。”孫傳庭也是忙恭歉的把範景文直往議事大廳裏請。
“撫尊大人,請。”站在孫傳庭身側,先行一步回來報信的鞏永固,此刻也是麵帶笑容的打著招呼。
“請,請。”氣氛非常融洽,範景文笑容滿麵,嘴裏也是連說著請的隨孫傳庭走進議事大廳。
一進大廳,範景文頓感有一股濃濃的殺氣撲麵而來,莊嚴肅穆的氣氛充斥著整個大廳,刀槍林立,沙盤地圖的還沒收起,一看這裏就是軍事要地。大廳一側掛著一副很特別的鎧甲,別的鎧甲要麼就是鐵鏽斑斑,要麼就是泛著藍幽幽或是黃橙橙金屬的光澤,可孫傳庭大廳裏掛著的這件可不一樣。
範景文站住腳,抬手剛想撫摸一下手卻停在中途,扭頭看向孫傳庭問道:“孫大帥,我怎麼看著你這件鎧甲和別人的不大相同?明明是鎧甲,怎麼不見金屬的光澤?不過,你這鎧甲倒也做工精細考究、用料上乘,堪稱佳作,我,我能鑒賞下嗎?”
孫傳庭沒想到的是,範景文這個文官竟也如此喜愛鎧甲,不過他也猜想著,這或許是人家巡撫大人想讓自己高興,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呢?但不管怎麼說,有人誇獎自己所愛,不管這人是出於什麼目的,自己總是會高興的,更何況自己的這件鎧甲確實不錯。
“撫尊大人,當得當得,這件鎧甲可是當今聖上親自裁定,由帝國首席匠師親手鍛造的,當然不錯。這鎧甲看似並不厚重,可它一層甲卻較其他兩層甲的防禦力都要強悍。”笑眯眯看著自己的鎧甲,孫傳庭煞有其事的介紹著,表情中還隱隱透著極大地滿足和自豪。
聽了孫傳庭這話,範景文那隻伸出去即將觸碰到鎧甲的手一下子頓在當空。咽了口唾沫,艱難的轉了轉頭,範景文看著孫傳庭詫異的問道:“孫大帥,你,你是說,這是當今聖上親自裁定的?”
“對啊,是當今聖上親自裁定的。”孫傳庭點頭確認。
範景文的手哆嗦了一下,隔著鎧甲有寸許將手收住,可還是控製不住的,隔空來回做著輕撫的手勢,歎道:“真希望皇上給我等也能配上這麼一件美妙絕倫的鎧甲呀。”
“一定會的,撫尊大人這個願望,想來一定會得以實現。不過,下官知道,這種鎧甲也就我們京營的幾個主將才給配上,副將都沒有。此種鎧甲極難打造,主要是材料難求,製作還得得用什麼衝壓之法?不過,據匠師講,這種材料在不久的將來定能大量產出,那時,這種上乘之鎧甲定也會大量配備下來,至於是不是真如匠師所說,那可就不是我們所能知道的啦。”孫傳庭言下之意,這種鎧甲可不是誰想要就能得到滴,最起碼目前卻是如此。
“沒辦法了,那就隻有的等著老,哈哈哈。”聽聞此言,範景文不由得笑了起來,賓主間的氣氛頓時活絡了不少。其實,範景文也隻是找個話頭而已,他可不是真的想要什麼鎧甲。
“撫尊大人請坐。”
“請”
“請”
三人坐定,孫傳庭差人沏上新茶,邊飲邊聊:“撫尊大人此來有何要事?”
“本府前來也並無什麼要事,此次剿匪大獲全勝,也得益於孫大帥的鼎力支持,駙馬爺可也出了不少得力。”用茶尊蓋子抹著茶葉,範景文開口說道,不過怎麼聽都覺得他這話絕非發自肺腑。
“撫尊大人,這是哪裏的話,剿匪本就是下官的分內之事,安撫一方百姓,下官當也義不容辭。再說了,我等這還不都是為皇上辦差,為朝廷出力嘛。”鞏永固笑嗬嗬的接過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