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的春,暖得早了些微。才過了冬沒幾日,府裏便張羅著裁縫鋪新裁了好些開春後穿的輕薄料子的衣裳,僅是小姐這裏量身量就是折騰幾日。才過了幾日,便幾套幾套的衣裳往府裏送來,小姐看著歡喜,歡喜得還送了我好幾身漂亮的衣裳。
歡喜短暫,老爺去了一趟江南,一回來便給小姐指了一門親事,未來姑爺是當今最受皇上寵信的狀元郎楚韶華,聽說是長得一表人才,盛都十裏長街未出閣的姑娘們都對他仰慕垂涎,做夢都想當狀元夫人,提親的媒婆都踏破了狀元府的門檻,可惜那楚狀元孤身自立對萬千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為所動。
小姐容貌才學俱佳,家世雄厚,在盛都一眾閨閣小姐之中當屬翹楚,與狀元楚韶華自是門當戶對,才子佳人,當是讓人津津樂道的。可是,在楚韶華之前,偏偏小姐已經有了心上人,而這心上人並不比楚狀元遜色。
大抵是去年這個時分,小姐與我去城外鳳鷲山的菩提寺上香為老爺祈福。下山路上遭遇一群劫匪搶劫,我雖會些防身的功夫,卻奈何雙拳難敵眾匪,自己也負了傷。眼見一劫匪的刀就要往小姐身上砍下去,而我正與劫匪頭子廝打難以脫身,恰逢這時一襲白衣快速而至,擒住那劫匪,輕鬆救下小姐。隨之,又飛身轉入激戰之中擒下其餘眾匪,拿下了劫匪頭子。
他長身而立,一番溫潤如玉的模樣,手中執著一柄玉骨折扇,頗負儒雅才子的氣派,貴氣卻無驕橫。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的,聽了卻是讓人極舒服,“姑娘可有受傷?”
小姐微笑著,悄悄紅了臉頰,搖了搖頭,輕聲的回了句,“多謝公子相救,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小女子也好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他微欠身子,拂手鞠了個虛禮,道,“在下廬州人士,張梓然。”
小姐得體大方的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小女子盛都人士,柳芯荷。”
自那一遇,小姐與張公子兩人便一見鍾情,暗生情愫。張公子來盛都一是為了打理家中在盛都的布莊分店,二是為科考搭橋鋪路,熟悉環境,拉攏人際關係,然後一舉奪魁。兩人一來二往之下,情誼更深,早已私定終身了。
其實,小姐與張公子之間的感情,老爺是知道的,可是,老爺為何會突然給小姐訂下楚狀元這門親事?小姐為此跟老爺鬧過,平日裏老爺最寵小姐了,可這一回,老爺態度強硬,任憑小姐怎麼哭鬧都不理會,還將小姐關起來,不許出府。
張公子被點了第四名進士,在翰林院裏擔了編修的閑差。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溜出府去翰林院找張公子。
在翰林院裏撲了個空,便又往布莊裏去,依舊撲空,布莊裏的夥計說,張公子來布莊裏走了一趟,便回張府了。我便要往張府去,卻在街上聽說了一事。
林記裁縫鋪已經在趕製楚韶華的新郎服,這兩日就要完工了。我心想,如今小姐日益憔悴消瘦,鬱鬱難解,都是那個楚韶華害的。再來小姐這還沒答應要嫁給他呢,他就這樣火急火燎的趕製新郎服。我一時氣憤,就使了點小計,偷潛入林記裁縫鋪將楚韶華那件新郎服給剪了,我看他怎麼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