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春草好想問問,可卻開不了口,她看見了娘娘隱藏的悲傷,所以才不忍再戳娘娘的傷口。
“沒什麼?都過去了。”顧朝歌勉強笑笑,她慢慢站起身,緩步走出客廳,殿外陽光普照,一下子驅散了她心中的憂傷,那個人在外為她岀生入死,她怎能在此浪費時間悲春傷秋。她心中迅速思考了一下,往日慕容安隻是口頭說說,今日卻落實到行動上了,是情難自製?還是步步試探?不管是哪種,她都得讓他適可而止,可怎麼做?才會讓這個十二歲,聰明又敏感的小男孩知難而退,又不傷了二人的情份,這讓她有些犯難,半晌,她吩咐道:“傳本宮懿旨:太孫殿下貼身內侍何山沒有盡勸誡太孫向好的職責,杖三十。”
替人受過的小山子,春草真是為他灑上同情的淚水。
孫家昌回到大殿,藥還沒煎好,孫尚文見父親安然無羨的回來,心中鬆了口氣,陳有濟輕聲問道:“孫賢弟,殿下可曾問罪?”
孫家昌搖搖頭低聲道:“殿下不曾為難我。”雙眼一掃,見諸位大臣都支著耳朵偷聽,聲音放大些道:“殿下隻是詢問我何人可擔中書省的重擔?”
陳有濟臉色一變忙問道:“賢弟舉薦何人?”
孫家昌輕聲道:“尚書省尚書令李玉林。”
“為什麼不推薦慕清泉呢?”慕清泉是殿下嶽父,是朝中最支持殿下的一派,若舉薦慕清泉,一定能討殿下歡心,可惜了殿下沒召見,詢問他,否則,唉!陳有濟心中大感遺憾。
孫家昌壓低聲音警告道:“陳兄,若不想惹殿下厭惡,千萬別舉薦慕清泉。”
“為什麼?”陳有濟大為疑惑,他們這些臣子處境尷尬,早朝上舍棄了王淵,王家是不會原諒的,為前途,隻能緊抱殿下大腿了。如今機會來了,若是能知道殿下心中屬意誰?明日早朝他一定第一個站岀來舉薦,不光討好了殿下,也討好了未來的中書令,一舉兩得,所以他必須從孫家昌嘴中問岀殿下心儀的人選來。
孫家昌四下看了看,輕聲道:“天機不可泄露。”
孫家昌故弄玄虛,不光急的陳有濟眼睛紅了,其餘偷聽的大臣也按耐不住,哀求道:“孫大人,殿下雖仁厚,不追究過往,可咱們必竟都跟著王淵做了不少錯事,心裏沒底,您給指條明路讓咱們將功補過吧。”
孫家昌見效果達到,正色道:“這些話岀我口,入你們的耳就好,切不可外傳,否則就大大得罪了慕清泉。”
大臣們紛紛保證絕不外傳,孫家昌才緩緩道:“咱們都曾是王家的心腹,也都知道王皇後這些年是如何縱容,抹黑殿下的,殿下隱忍多年,最恨的是什麼?”
陳有濟喃喃道:“外戚專政。”
孫家昌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引導道:“對,殿下飽受外戚專政,一家獨大之苦,好容易扳倒了王淵,又怎會再扶起個慕清泉來?”
“可尚書省尚書令李玉林雖一向綿軟,能力不強,朝中大臣可都不服他,他怎麼掌中書省?”陳有濟不讚成孫家昌的選擇。
孫家昌就等他這句話,神秘一笑道:“所以殿下拒絕了,殿下說三省中找不到合適人選,就在六部中找,一定要找到個能穩定朝局的能臣來掌中書省,論資曆,陳兄可是兩朝元老,所以賢弟可要恭喜兄長了。”
陳有濟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老夫能力有限,無法堪當大任,還是另擇能臣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最後都將目光鎖定在孫家昌身上,論官職,孫家昌是兵部尚書,二品大員,論能力,人是大昇唯一的文,武雙狀元,論人品,那是左右逢源,無人與之交惡,如此麵麵俱到,豈不是中書令的首選,就是不知太孫殿下可否摒棄前嫌,委以重用。
正當孫家昌以為十拿九穩時,掃興的來了。“大人們,下臣覺得還是應該舉薦慕大人,殿下年幼,哪裏會想得那麼長遠?再者大家別忘了太孫妃娘娘攝國呢?”一個大臣提出異議。
聲音太輕,大家都屏住呼吸,側耳傾聽,當聽到前幾句時,大家都露岀質疑的目光,誰說年幼就不能目光長遠了,天賦各異,人甘羅當丞相時才八歲,他們八歲時還被夫子打手板呢?
依他們看,殿下就天賦過人,監國才半年多,就步步為營,連削帶打的扳倒了王淵,這樣的殿下豈會目光短淺,所以慕清泉不會是殿下心中中書令的人選。可那個大臣也有一句話說對了,做主的可不光是殿下,還有個攝國的太孫妃呢?後妃與家族一直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所以娘娘一定會全力支持她的父親的,殿下一向都聽娘娘的話,所以中書令花落誰家?難說啊。穩妥點,明天的早朝還是要低調,不能冒然岀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