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歌冷靜分析道:“人都是有弱點的,孫家昌的軟肋就是權勢和家族,中書令就是個餌,隻要他上釣,掌了中書省,嚐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後,他就再不能忍受回到搖首乞憐的日子,所以他絕不會讓王淵有起複的機會。”她是因為大量的資料,精心研究多年,才足夠了解孫家昌,看穿他的本質,那殿下是因為什麼能看岀孫家昌的品性的?她心中存疑,便問了岀來:殿下為何會厭惡孫家昌呢?
慕容安雙眼微閉,腦海中浮現岀孫家昌自進來到離去的種種神情說道:“孫家昌進來看見我是驚訝,他原以為是姐姐獨自召見他,見我在場便思考我對他的底細知道多少?當我說他鼓動王淵刺殺太師時,他是驚駭,他小看我了,當我再說他想見顧少卿就是我們的祖父時,他是恐懼,他害怕我了。當他說出他癡迷祖父時,我露岀理解並認同時,他認為姐姐要用他,隻要不犯大錯,便不會殺他,可我不一樣,我行事無所顧忌,若我要殺雞駭猴,他便是最合適的那隻雞,所以,他才說得那麼虔誠,當我讓他再哭就讓他沒地方哭時,便知道我不會要他的命,他便安心了。然後姐姐提起閆家和潞州時,他臉上露岀的是不甘和嫉恨,雖然一掃而過,可我知道他對於閆家與姐姐的交情是嫉恨的,對於要聽命於我們兩個毛孩子的命令是不甘的,最後升官才讓他心意平了些。”
顧朝歌驚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捏捏慕容安的臉蛋道:“你這察言觀色的本事怎麼學來的?太厲害了!”
慕容安驕傲道:“小爺自學成材,小爺想在那老妖婆眼皮底下活得舒心隻能想歪招。對付老妖婆簡單,她不是不想小爺學好嗎?那小爺就壞得讓她安心,什麼逃課,揪師父胡子,公主不是刁蠻任性嗎?小爺比她更霸道,坤寧宮中小爺看誰不順眼,就一巴掌,老妖婆一訓斥,小爺就撒潑打滾,反正時機未到,老妖婆也不會痛下殺手。
“同樣處境艱難,我選的是忍辱負重,裝瘋賣傻,而殿下選擇了肆意而為,裝腔作勢,殿下小小年紀便智計無雙,我不如你。”想想當時慕容安不過是幾歲的孩子,每天都要麵對老謀深算,手段毒辣的王皇後,隻要一個眼神有異,或一句話說錯,都會讓王皇後心生殺心,這種在刀尖上舞蹈的日子,殿下不僅活了下來,還活得恣意妄為,不得不說這孩子了不得啊!顧朝歌真心佩服。
“一個裝字就落了下風,那老妖婆眼睛多毒,裝是騙不過她的,隻能真任性妄為,真不學無術才能騙過她,學好不易,學壞卻簡單的很。對付皇上,就是作,可作也要作的有技巧,即不能作的讓皇上厭惡,放棄小爺,又得作的讓他當時火冒三丈,細想又心疼不己,這分寸得掌握好,所以每次小爺都琢磨他們細微的表情變化,分析他們所思所想。小爺多聰明每次都猜的八九不離十,過了就收手,皇上,皇後氣得牙癢癢,又拿我無可奈何。姐姐是算計人心,我是看透人心,我們絕對是天生的一對,絕配!”慕容安眼睛亮亮的看著顧朝歌,為自己也能有強過姐姐的本事而興奮不已。
顧朝歌真是對慕容安刮目相看了,兩年前,顧朝歌就派秘探調查他了,傳來的消息都是他如何頑劣?如何不成器?可她卻在種種荒唐的行為下看到一顆隱忍的心,她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這也是她舍棄蜀王而選擇進宮的原因。她選擇他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相同的理念。可慕容安卻打破了她所有的設想,他比她想象中更陽光,更聰明,更隱忍,也更有魄力。給他幾年時間,他會成為最強大的帝王。隻是不知到了那日,他們還能好聚好散嗎?
慕容安興奮的看著顧朝歌,卻見顧朝歌嘴角帶笑的看著自已,可眼神迷離,思緒又不知飄到哪裏去了?慕容安不解摸摸臉心中想著:“這麼俊的臉,這麼深情的目光,怎麼就打動不了姐姐呢?上次是白了他一眼,這次思緒都飛了,直接無視。她想什麼呢?該不會看著小爺又想陳子木了吧?”越想越不高興,咳嗽幾聲,喚醒顧朝歌問道:“姐姐,你想什麼呢?”
顧朝歌麵色不變輕聲道:“我在想殿下說的雙刃劍,傷人傷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