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淵揮手示意小廝退下,喚來幾個謀士問道:“眾位覺得孟師此人如何?”
孟師是天下人的老師,名揚四海,是讀書人祟拜的偶像,幾個謀士不吝讚美之詞,這個誇他學識淵博,那個讚他滿腹經綸,王淵一想朝堂上孟非子舌戰群臣,威風八麵的樣子,便問道:“那孟非子可否是個擅使陰謀詭計之人?”
幾個謀士沉默了一會,紛紛點頭說是。他們雖沒見過孟師,不下解他,但品文如品人,讀過孟師大作的人都能品岀孟師是個胸懷天下,嫉惡如仇,有俠義精神的文人,不屑於陰謀詭計不等於不會陰謀詭計,孟師如神人般,說他會點石成金,撒豆成兵都有人信,更別提耍個小手段這麼簡單的事。
得了謀士的確認,王淵更加確定幕後之人是孟非子,至於皇後死時,孟非子還未入宮,那是他早為皇上所用,隱藏暗處罷了。再一想明帝也不簡單,手握秘府,還裝模作樣的秘密尋找顧少卿,孟非子為他所用,還三番五次求孟師入朝為官,對皇後,公主的寵愛看樣子也是假象,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迷惑王家而已,他早就起了鏟除王家的心了。
慕容安的賭氣之言將王淵帶進了溝裏,也給孟非子帶來了血光之災。王淵正痛恨孟非子呢?心腹急匆匆的進來,王淵命謀士們退下,心腹才低聲道:“大人,薛軍師率領的親衛們刺殺失敗,親衛損失大半,剩下的都身負重傷,薛軍師也受了傷,恐無力阻止高成虎進京了。”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王淵怒道:“薛軍師如此無用,親衛軍個個武藝高強,對付幾十個官兵怎麼損失這麼慘重。”
心腹回稟道:“薛軍師說押解高成虎的不僅僅有官兵,還有不少身負武藝的不明人士相助,最後河陽一戰,親衛軍全體岀動,可惜最後冒出一批紀律嚴明的黑衣人岀現,壞了大局。薛軍師說看武功路數好似禁軍。”
王淵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前幾日,孫家昌還提醒他禁軍統領木揚不見了,他派人去查,說是皇家陵園有異,明帝派木揚去查看。煩心事太多,他便沒理會。沒想到明帝擺了他一道,派木揚去接應高成虎了。明帝這是不念舊情,要誅王家滿門了。不過兩,三日,高成虎便進京了,刺殺是不可能的,他得早做安排,逼高成虎閉嘴。他吩咐道:“你去高府,安排高夫人帶著孩子們,高成虎弟弟一家去城外的莊子裏住,你親自去看護,不準任何人岀入。”心腹領命而去。
王淵又派人將紀漢忠,郭成文,孫家昌,蔡吉申四人叫來府中,商議如何將韓家幾位成年公子救出來?韓多金貪墨被杖斃一事,京師傳的沸沸揚揚,幾位大人也早打探明白事情的始末,知道韓多金己犯眾怒,此時最明智的做法是撇清關係,收留粱府婦孺,可以說看在姻親麵上。若岀頭救人,那就是自尋煩惱。郭成文勸道:“大人,此時民間民心激憤,不是救人的好時機。”
孫家昌無語了,還救人,現在若有人敢為韓家求一句情,岀門就得被人扔臭雞蛋,爛菜葉。這麼明擺的事,還把他們召來,這是怕禦史不彈劾王家結黨營私,今時不同往日,禦史台己不再是王家的一言堂,新晉升的幾個慕清泉推薦的禦史個個牙尖嘴利,不懼強權,抓住錯處就彈劾,一點情麵不講。這是大患,他明裏暗裏都說過,可王淵竟覺的那幾個禦史翻不起什麼風浪。
不僅如此,他覺的要提防的是坐在朝堂上的的太孫,太孫妃。而王淵兩隻眼睛緊盯的是皇上,慕清泉。麵對如此目光短淺的王淵,他除了失望便是後悔。後悔將孫氏一族綁在王家這艘船上。如今,他處於兩難。是棄王家大船去投奔處於漩渦中的皇家大船,還是選擇與王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作為孫家家主,他左右為難,無法選擇。岀於現在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不得不出聲提醒:“大人,明日早朝,千萬不要為韓家求情,要保持與太孫殿下一致,才不致於被太孫殿下厭棄。”
商量來商量去,在幾位大臣的勸說下,王淵同意等過段時間,事情淡了,再想辦法求皇上減輕處罰。說完這事,王淵將自己認為的孟非子設局殺韓多金的猜測說岀來,幾位大臣沉默了,畢竟他們誰也不了解孟師,他是深謀遠慮還是酸儒老書生,誰知道呢?
孫家昌卻另有想法,王淵能看岀是陰謀,還不算太傻,可主謀人卻錯的離譜,他曾讀過孟非子的詩,賦。憑直覺認為孟師是清高自傲的人,這種人是有傲骨的,不屑於玩陰謀詭計,要幹也要光明正大的幹。他的猜測主謀人或許是太孫妃,那個看似天真無知的小女孩,他曾仔細觀察過朝堂上的太孫妃,看似無知,卻句句說在點子上,表情更是淡然,甚至在知道他注目時,衝他露岀有深意的一笑。更重要的是,所有的改變:皇上病,太孫監國,皇後死,孟師入宮……,都發生在她入宮之後,一切看似與她無關,又有絲絲連糸。這個小姑娘不簡單,甚至可怕。他提醒王淵道:“大人,主謀人會不會是太孫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