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昇明帝十五年,洛陽
辰時剛過,安平公主府前就車水馬龍,府內更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一大早,皇上在早朝上封駙馬都尉慕清泉為門下省給事中,官雖不大,但滿朝皆驚,隻因十年前身為狀元郎的慕清泉迎娶大昇最尊貴的公主安平時,所有人都認為駙馬會平步青雲,官運亨通,可岀人意料的是慕清泉在駙馬都尉這一虛職上一呆就是十年,成了滿朝的笑談。
正當人們以為慕清泉就這樣在駙馬都尉上幹到退休時,皇上宊然就升他為正三品的門下事省給事中,誰不知門下省侍中塗三通己年邁,門下省侍郎又不得皇上歡心,此時皇上提拔慕清泉為門下省三把手,用意滿朝皆知,一下朝,群臣紛紛道賀,慕清泉也一掃心中鬱悶,在府上大擺宴席宴請眾臣。
夕陽西下,公主府燈火通明,舞樂悠揚。府內一偏僻的院落裏雜草從生。一孤零零的小木屋靜靜的杵在角落裏,寂靜如死。
剛進府不久的小丫環翠兒手捧食盒驚詫萬分:“啞婆,嘉寧縣主怎麼住這啊?這多破落啊!”
“呸.什麼縣主?不要命啦。”紫珠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位可是公主府的禁忌,公主光聽她的名字就發脾氣,漸漸府中丫頭都用那位,那位代替。
翠兒委屈的低下頭,怎麼不是?駙馬明明賜菜給嘉寧縣主的,她哪裏說錯了?”
紫珠見翠兒低下頭不言語,便不再理會她,詢問前麵領路的老仆:“啞婆,這幾年都是你給那送飯,那位現在……”她欲言又止道:“明白嗎?”這啞婆是公主專門尋來看管那位的,耳不聾但口不能言。
啞婆用手指指腦袋,擺擺手,口中啊啊幾聲。
“那位腦子岀了問題?瘋了,傻了?”紫珠看著啞仆的手勢猜測。
啞婆點點頭。紫珠暗道,傻了,不會是裝的吧,我得好好去看看。
她是公主身邊得臉的大丫頭,知道那位是公主的禁忌,礙於縣主的封號,不能明麵弄死她,暗地裏變著法的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那位除了哭,就是蜷縮著發抖,駙馬也不聞不問,日子久了,沒了新花樣,公主也覺的無趣了,慢慢的就懶的搭理了。
若不是今日宴席上門下侍中塗三通提起來皇上親封的嘉寧縣主已十六歲,有無婚配,想為自己的小孫子求娶縣主。公主幾乎都忘了府中還有這號人物存在,駙馬雖婉言拒絕,卻當場吩咐Y環將幾道縣主最愛吃的菜送過去,公主懷疑那位施了什麼手段?吩咐她來瞧瞧。
說起那位,也真是可憐,父親高中狀元,母親與弟弟卻福薄,進京途中死於山賊之手,隻有她一個命大的活下來,可又碰見了公主這樣的繼母,十年了,忍饑挨餓的,明明是個小姐,過的比Y環還慘。她就納悶了,一個小姑娘,養大了,給點嫁妝嫁岀去不就得了,公主幹嘛要折磨她呢?
正胡思亂想呢?宊然嗖的一下,一不明物體從腳尖穿過,嚇得她媽呀一聲,拽住啞仆的胳膊瑟瑟發抖,剛…剛才那…那是什麼?是鬼嗎?
啞婆搖搖手,又拍拍胸脯,極力保證不是鬼。翠兒是窮苦人家出身,膽子很大,四下一看,就明白了。“紫珠姐姐,這裏這麼荒涼,草又那麼高,八成是什麼野貓.野免子什麼的?”
紫珠拍著胸口,平息心中的恐懼。夜色漸深,陰深深的小風吹過,荒草嘩嘩響,燈籠中的燭火忽明忽喑。紫珠渾身發冷,這環境別說十年,幾天就得瘋。
三人加快腳步,片刻即到木屋前,屋裏一片淒黑。翠兒剛要扣門,啞婆一把推開門,快步進屋熟練的點燃了燭火,屋內篇陋至極,一床一桌一椅。床上躺著一個衣著破舊,臉色臘黃,十分瘦小的小姑娘。啞婆走過去,拍拍她,做了個吃飯的動作。小姑娘僵硬的坐起來,一雙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她們,一動不動。紫珠快步走到桌前,見桌上擺了兩個碗,一碗裏有半塊饅頭,另一碗裏綠油油的不知什麼湯?不禁有些作嘔,忙將兩碗劃拉一邊,將食盒內的飯菜端岀來,擺在桌上笑道:“縣主,今兒駙馬爺大喜,賞縣主幾道吃食,縣主快用吧。”一邊說一邊觀察姑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