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陳希鄰腳尖點地,瞬間便躍到廊柱後,帶出一抹火紅雙雙翻飛而出,兩人一招一式均若乘風。
上官冽躍上欄杆,宛若遊龍,居高臨下。
陳希鄰伸手抓住他的腳踝,用力一扯,將上官冽在空中掀了一個翻轉,右手劈向他細長的脖頸,上官冽見勢向前躬身,靈巧地躲過了,這一掌劈了個空。
雪兒明顯地感到那一掌力道之大,似乎把風劈成了兩股,背後涔涔泛涼,這一掌如若劈中了,上官冽怕是骨頭都會碎了。
陳希鄰反手去抓上官冽,無奈上官冽柔若無骨,生生脫了手,隻抓住了半條扯斷的佩帶,鮮紅似火。
幾式下來,兩個人的招式愈加淩厲,招招致命,狠辣決絕。
陳希鄰拳拳相向,拳風擊在柱子上,紅廊石柱幾要被擊碎,陳希鄰看似不經心地瞥向雪兒,上官冽心下一驚,望向雪兒,看她還安好地站在那裏,心裏微微安定下來,就在這一失神間,陳希鄰的鐵拳帶著風呼嘯而來……
上官冽反手抽了軟劍,徑直刺過去,那一刻他什麼也沒想,他隻是擔心,擔心那抹嬌小的人兒。
她看起來那樣孱弱,他不能看見他受一丁點的傷害。
“鳳臨天下……”一聲清吒斷喝而出,宛若雛鳳騰空。陳希鄰未及反應,便覺腰間火辣辣地,像是被人撕裂,寒風灌進傷口,很是疼痛。
禁衛軍匆匆聚攏過來,將三人圍在了長廊中央。
“陳將軍……”侍衛統領抱拳跪地,聲音如金甲撞擊,鏗鏘有力:“是誰傷了將軍?”
陳希鄰幽幽望了一眼雪兒,仍是一臉的雲淡風輕,擺擺手,道:“一個刺客,往禦花園那邊去了。”
侍衛統領麵帶疑色地望著眼前的三人,礙於位高權重,也沒好多問什麼,正欲下令去追陳希鄰口中的刺客,忽聽一聲奏稟:“皇上駕到……”
“陳將軍這是怎麼了?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傷你?”皇上匆匆趕來,看見陳希鄰身上淋漓的鮮血,麵色不善。
餘光瞥見上官冽腰間的配飾,上麵也沾染了鮮血。
皇上走至上官冽麵前,冷不防地將他腰間的軟劍一抽而出,上麵還有陳希鄰的血跡,斑斑點點,瞬間,一切明了。
“上官公子?……”皇上臉色難看的盯著上官冽
上官冽一展鳳眼,萬般嬌柔:“陳將軍是我傷的呢。”那神情似在說著一個俏皮的玩笑,真純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完全不覺他說的是一件殘忍的事。
“上官冽……”雪兒低聲警告:“不要衝動……”
上官冽低頭看著身邊的雪兒,眼神純淨透明,笑容燦爛無邊:“沒事的,我可是上官冽呢,一定會保護你到死哪一天,不會死這麼早。”
忽就安了心,看著侍衛將他帶走,腦中反複回想著他的話,沒事的,他可是上官冽啊……
皇上帶陳希鄰回了雲乾殿,宣太醫為他包紮。
“如何會動起手來。”皇上冷冷問道。
陳希鄰依然彬彬有禮:“回皇上,臣與軒王妃在回廊裏偶遇,誤將上官公子當成刺客,所以出手打鬥,臣學藝不精,武功不及上官公子,才會被上官公子誤傷。”
皇上點點頭,似是接受了這個理由,略有沉思:“原來是這樣。”
上官冽是他的人,每年上官家暗流入國庫的銀子足夠養活一個小國家,上官冽入宮也是他暗中授意,自己在明,上官冽在暗,這樣就可更好地牽製南宮影軒和那些朝廷叛黨。
現在陳希鄰被上官冽所傷,後宮內務官竟身懷絕世武藝,隻憑這一條就可以定他的罪。自己是斷斷保不住他的,南宮影軒這步棋走得真是妙極,不動聲色地就除去了一個這麼大的阻礙。
皇上看著陳希鄰包紮之後,遣人將他送回了將軍府,心裏卻不大安穩,失了上官冽,無異於失掉了一條臂膀,弄不好上官嚼還要興師問罪,與自己敵對,這實實對自己不利。現在國庫因修建慶生閣已近赤字,失掉上官族這條財路可怎麼才好。
南宮影軒啊南宮影軒,你的心思之縝密,手段之狠辣,天下誰人可比。
雪兒頹然坐在窗邊,小幾上溫著一壺灼烈的陳釀,自斟自飲,不知不覺間,臉上已染上了一層酣酣的酡紅。
這琉璃閣何時變得如此寒冷空曠?南宮影軒離開了,香兒被帶走了,現在連上官冽也被關進了地牢,這洶湧波濤隻留自己獨自麵對,她隻感到無邊無際的寂寞將她包圍,咽下一口酒,喉嚨裏發出的聲音也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