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無所動。
她想起外麵屋舍的血跡,知道他走到這裏已支撐不住,拚著最後的力氣把血跡留在他處,那屋子後麵又是一片盛密的林子若追兵看到血跡,進了林子,便可解一時燃眉之急。
他的身子已耗損到極點,不然不會早在之前便跌下裹傷的布帛也無所覺。
這裏不能再留!
替他把身上的傷口裹牢了些,親了親他冷汗透濕的額,璃落仿佛找到了勇氣,笑道:“呆子,我一定可以把你救出去,我上次就背過你去求醫,還記得嗎,在祁門鎮……這次也一樣!娘娘她會保佑咱們的。”
她說著下意識去看看娘娘神像。
心頭一暖。
她忙收攝了心神,把秦辰背起來。
雖然背脊沉痛,這次卻一舉奏效,一下便把他背起來,她笑了笑,便要往門口走出。
外麵,卻有聲音傳來。
她心頭亂跳,背後男人的重量把她的腰壓彎,她站在原地,凝神聽去。
“主子,那邊有血跡。”
“你派人到後麵那片林子搜一搜,另外,再派人到每戶農舍去找!他受傷極重,若再不找人料理傷口,必有性命之虞。”
“屬下明白!主子,你也受了傷,屬下扶你到農舍去歇坐一下可好?”
“不錯,那秦辰的劍名為沉水龍雀,聽說是萬年海底寒鐵所鑄,劍芒厲害,雖無傷中要害,主子這腿上之傷也不能掉以輕心。”
“嗯。”
璃落死死咬牙,額上,掌心,全是汗水。背上衣服濕透,竟分不清是秦辰的血,還是她的汗。
娘娘廟外。
五六個黑衣男子圍在一名白色衣袍的年輕男子四周。
他眼眸半闔,沉靜地盯在前方排散在各家農戶門前的黑衣人身上,又另有數人往血跡伸延的屋舍後搜查而去。
“主子,屬下扶你過去。”
兩名黑衣男子恭謹地攙上他的左右臂。
白衣男子走了幾步,目光斜斜一挑,淡淡道:“扶我進去這皇後廟。”
“皇後廟?”剛才出聲的黑衣男子一惑。
另一名男子笑罵,“你懂什麼!主子說的皇後廟便是這娘娘廟。”
剛才那名男子略有不忿,正想駁辯幾句,卻陡然看到白衣男子微沉了的目光,心裏一驚,不敢再說。
進得廟宇,隻見廟中一片漆黑,聲息俱寂。
白衣男子輕聲吩咐道:“把燈掌亮些。”
“是。”
一名黑衣男子忙去張羅,白衣男子瞥向另一名黑衣男子,道:“今日集市我們一擊奏效,很好,幸虧在鬆新鎮成功,否則越過鬆新鎮再往前走個幾十公裏,便是大理的國界,到時候就不好辦了。如今,我們將秦辰等人衝散。現在他們皆是分散而逃。你去找水無痕,傳我口令,務必要搜查清楚,盡快將各人都擒住。此次良機稍縱即逝,萬一讓朝廷軍隊趕到,則前功盡棄。”
那男子應了,急步奔出廟宇。
燈火倏亮。
剛才將白衣男子攙扶進來的兩名黑衣男子正要扶他坐下,前者卻製止了,眸光緩緩在地上掠過,唇角一勾,一抹冷笑輕噙,“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眾人一凜,往地上一看,隻見血跡汙痕滿地,這廟裏來過人,或者,現在便藏著人!
白衣男子手一揮,幾人便分散開來,往前麵的神像走去。
整間廟宇,便隻有這主神像娘娘和幾個侍女模樣的神像背後能藏人。
“我在這裏。”
突起的聲音讓眾人吃了一驚,向來鎮定沉穩的白衣男子也微微一震。
一名紫衣女子從主神像背後輕躍而下。
那神像台子甚高,女子落地卻依舊穩穩當當的,可見功力不淺,輕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