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秦陵見璃落臉色蒼白的難看,雖拉了拉她的衣袖,用手指蘸酒悄悄在桌上寫字:“即便四哥收下她,也是因為像你,是四哥思念你……”
後麵的字璃落沒有看完,心底似驀然注入泓冷泉,冰涼到底。她其實並沒有想到那一點,此時被這樣一提,頓然回想起這種事好像的確有先例。
可怎麼能這樣荒唐,怎麼能夠邊思念一個人一邊卻又去收藏另外一個人。
月落國的來使正好誇到一個段落,璃落抬頭望著座上的秦辰,大約是高台上宮燈的角度有所偏移,竟能看清九旒冕簾後他臉上淡淡的表情,微微偏頭朝著左席上的兵部尚書如今的禁衛軍總統領上官宇道:“朕一向無意歌舞之事,倒是記得上官頓好此道,那便將落璃姑娘賜給上官吧。”
璃落鬆了一口氣。
月落國使臣的臉色在秦辰話畢之際乍紅乍白,卻一時做不得聲,倒是身旁的落璃冷冷接話:“落璃的雙腳站在哪一處國土之上,便隻服侍這處國土上最強大的那個人,陛下若不願讓落璃服侍而將落璃賜給他人,不如一劍殺了落璃。”
璃落,落璃。她倒真的很會取名字,是因了知道皇帝最寵愛皇後宮氏璃落,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還是她自己就是宮璃落本人,才取得這個名字?隻是不管真相究竟是怎樣的,都不能改變一個事實,她有著和南朝已逝皇後一模一樣的容顏。
在璃落還是紫鳶的時候,她便經常出入丞相府替秦辰送信於這個女子,對她也有幾分了解,這個女孩子就算是談不上柔情似水,那也是溫柔安靜的,全不是今日這般高傲在上,更不會說出如今這樣一番話?
璃落看到秦辰在聽完紫衣女子的這番話後,輕輕的笑了一下,璃落不禁有些膽戰心驚,秦辰不會真的被她吸引了,想要將她納入後宮了吧?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璃落無由的又生出了感傷。
她聽到他冷淡的嗓音響起,在這孤寂的夜晚,暗啞而魅惑:“朕的皇後善妒,收下你很容易,皇後卻會不高興,你說朕是該讓你不高興呢,還是讓朕的皇後不高興呢?”
聞聽此言,璃落緊了緊拳頭,身側的秦陵卻“撲哧”笑出聲來,席上本就靜得很,襯得那聲笑格外突兀。秦辰的視線驀地掃過來,璃落趕緊慌張的低下頭。卻聽到落璃毫無畏懼的嗓音:
“無論是皇後不高興還是落璃不高興,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陛下順從自己的心意。”
秦辰以手支腮擱在扶臂上,像是座下並沒有坐著他的臣子:“順從朕自己的心意?”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皇後的心意便是朕的心意。”
緊握著袖子的雙手輕輕一顫。那些座下的臣子們應該很欣慰他們的皇後已經是一座靈位了吧,否則這得是多麼昏庸的一個君王啊。
“如果皇上不收下落璃,那落璃隻能死在皇上的麵前了。”台上的紫衣女子,眉眼突然一凜,台下的人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一把鋥亮的匕首已經抵在了女子細白的脖頸上,底下傳來一陣唏噓聲,四下死一般的寂靜。
秦辰靜靜的凝望著台上的紫衣女子,雙眼一眨不眨,看不清楚是什麼表情,但專注的目光卻是有目共睹的。
“落璃姑娘從月落遠道而來,可能對朕這個人不太了解,朕這個人自幼最恨的便是被人威脅,落璃姑娘此番究竟是個什麼意思?”秦辰說這話的時候,眼尾餘光甚至不經意的掃了眼底下站著的月落國來使,隻是眉眼清冽,讓人無端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