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曾想第四日的清晨,四哥竟突然奇跡般的清醒了過來,傳令下去,早朝如常舉行,臨朝那天,他親自頒布聖旨要封你為後,做他此生唯一的妻,唯一可與他並肩的女子,第三日封後大典在大明宮舉行,他手中端著你的靈位,親自將它放在了身旁的後座之上,你一定不曉得,那靈位是他三日裏不眠不休一筆一劃親手雕刻出來的。”
聽到這裏,璃落抬頭望了望天,看到漆黑的夜空裏星月遙遠。是她的錯。都是她的執念,他不應該愛上她的,如果她早早放棄,如果她不再回去,他又怎麼會愛上她呢?一個活人,愛上個將死之人,這注定是一件沒有未來的事。
她想,那時候她隻是想著靠近他,再靠近他,想著要讓自己此生沒有遺憾,壓根就沒有去想倘若終有一日她離開他,他會如何。是她錯了。
身後秦陵上前兩步,她聽到他哽咽得厲害的顫抖嗓音:“你為什麼連頭都不願回?是覺得這些都還不夠?那麼如果我告訴你,他因為你,連劍也不會用了呢,你會不會稍微有一點動容?”
聽到這,璃落再也抑製不住,猛地回頭,艱難道:“什麼意思?”
他一個大男人,竟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努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四哥他劍術高超,遇事出劍一向快速,沉水龍雀出鞘必飲血,更是讓江湖上的人聞風喪膽,常令他的那些影衛們無地自容。可封後那日,夜宴上有刺客行刺,明明是能極易擋回去的劍鋒,四哥卻……我去探慰他的傷勢,問了許久,他隻淡淡告訴我,他已不能用劍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因那日誤刺了你,所以再不能用劍。今次也是,趕著你的生日,其實身體還沒有完全將養好,也不遠千裏來神醫穀。他雖什麼也沒說,可我也想得到,他隻不過是為了見你一麵。
可你如何忍心,如何忍心明明還在人世卻瞞著他,他就來到你麵前你也不肯見他,如何忍心讓他……”秦陵說著將手中的玉笛遞給璃落,哀傷的笑道。
“既然你在這裏,就把這笛子收著吧,這是四哥讓我帶給你的,不是不曾付真心,隻是未遇傾城色,今生願執手一生之人,唯你一人而已。”
山洞很高,璃落卻第一次發現,原來洞頂許多地方都被溶蝕。是啊,她如何忍心,她不忍心的,可,一種痛緩慢地自心底滋長,良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響起:“阿清,秦陵,我想請你們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在前往上京的路上,璃落他們聽說北國與月落兩國開戰。這事既在人意料之中,又在人意料之外。幾個月前秦辰便同月落國私下會談過,雖然月落國丞相顧月來並沒有如願娶到南朝公主,但兩國的姻親關係已結,南朝玉翹公主名義上仍舊是月落國丞相夫人,這一點顧月來也是沒有異議的。
雖然兩國在密談之時,商議的是共同出兵,但因秦辰病重,北國又逼得緊,月落國便率先應了戰,開戰之前,月落國駙馬蘇揚極力反對這場戰爭,但終因實力不敵顧月來,又加上病重的蕭忝一味的信任顧月來,蘇揚最終丟了發言權。本來璃落以為依蕭忝的急脾氣,最多不過半月便要同北國宣戰,卻不想今次竟沉住了氣,一直拖到了十月初。
聽說宣戰之曰,蕭忝親臨陣前曆數了北國的七大罪狀,壓軸的那一條十分罐彩,人證物證確鑿地直指正月時北國為破壞南朝與月落國聯姻,而暗害南朝玉翹公主的事實。
蕭忝撐著病體聲聲控訴,說北國實乃虎狼之心,欲一方坐大,不惜設此毒計以使南朝與月落兩國相互攻伐而得漁翁之利,幸好兩國長年睦鄰友好,兼如今又有了姻親之信,才免了國主兄弟鬩牆,不想北王卻賊心不死,為了掩埋掉此前設計暗害南朝公主的不義之舉,竟然不惜自傷身體,使出苦肉計來自己殺了自己的兒子且誣賴到月落國的頭上,北王此舉,著實有違為君之道,上對天下不忠,下對臣子不義,令天下人心寒,如何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