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璃落放下,他重又站起,返過身。
他頭顱微垂,一雙眸靜靜盯著地上,沒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色。
良久,他猛地回過身,淡淡笑道:“宮璃落,若朕允了你,若朕允了你呢?”
“娘娘,娘娘,東西拿來了。”門外傳來浣紗驚喜的聲音,眾人抬頭望去,隻見浣紗懷裏抱著個藍色綢布裹著的東西,急匆匆的奔了進來,將手裏的藍色綢布遞給璃落,浣紗恭敬的退開了兩步。
望著手裏的藍色綢布包,璃落的眉眼開始緩緩的舒展開來,顫抖著伸出手將藍色綢布包打開,露出裏麵或黃或白的紙張,璃落緊緊的抿住了唇,秦辰緊緊的盯著璃落手中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看到了哪些或泛黃或發白的紙張,看到上麵清晰的畫著一個人的眉眼,鳳眸冷峻,眉眼清冽,頓時凍住了手腳。
同樣顫抖著伸出手,秦辰從璃落的手中將哪些紙張拿過來,一張張的翻看,明明隻有十張,他卻看了那麼久,久到周遭的空氣都開始凝滯,他才將那些紙張緊緊的摟在懷裏,眼角泛出濕潤的淚水,那些紙張,有的已經泛黃,可以看出時間的久遠,但從紙張平整的邊角卻又可以看出主人的細心保存,一筆一畫勾畫的眉眼,或喜或怒,或嗔或冷,都是那麼的真摯和清晰,勾勒的清晰明了,融彙的是滿滿的情意,那些紙張當中有的甚至有些皺吧,她沒有說過,他卻清楚的明白,那是她的淚水,暈染的畫麵。
“朕收回方才說的話,這輩子,你宮璃落休想離開我秦辰,朕不允許,朕絕不允許,哪怕是死,也不行。”堅定的眼神,決絕的語氣,秦辰的眸中是嗜血的堅定,這一輩子,如果已經注定糾纏,那就讓他們這樣糾纏下去吧,除非是真的死了,否則他永遠不會放手。
眾人怔怔的望著這樣子的帝皇,世人常說君無戲言,可眼前的帝王卻為了一個女子,將剛剛出口的話當成了水汽,瞬間拋棄了,將一句君無戲言當成了完全的戲言。
一日一日,璃落隻是靜靜的待在承乾宮裏,雖然蘇子清每日都來給她把脈診治,但她還是感到了身體的疲憊乏力,隨著蝕髓蠱與那完全不之名毒藥的越來越完美結合,璃落吐血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生命的流逝也變得快速起來。前一日,隻是感覺到身上到處都疼,尤其是靠近腦袋的地方疼的厲害,但這兩天卻開始日日的昏睡,連意識都有些模糊了,雖然蘇子清一個勁的對她,說沒事的,但她還是從他從不撒謊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慢慢渙散的痕跡。
璃落從沒有寄希望會有奇跡發生,可每日醒來,首先浮人腦海的畫麵便是自己死去時,秦辰痛不欲生的模樣,這真是一種折磨。
她知道秦辰雖然已經下令去尋秦昊來京,但此項決定卻一直遭到整個朝廷大臣的反對,因為秦昊一旦進京,就意味著他必須答應秦昊提出的任何條件,哪怕是退位讓賢,哪怕是將整個天下拱手相讓,他也隻能答應,隻是為了她。
其實這些天,看著秦辰為她的事焦頭爛額,她在心裏已經默默做了決定,但這些事她並沒有告訴秦辰,但她想其實他也是很清楚的,隻是在她麵前裝作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如何,仿佛隻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安心。
“若你要做一件事,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做到,又如何能做到。”這是很久以前他說過的話。和他在一起,璃落有許多受教,這是其中之一,可有些事,不是他們彼此相信便能做到。
但璃落寧願他看到的洛洛是全心全意信任著他,看到她安心得沒有絲毫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