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西域的曼陀羅隻會毀了她的容貌,並不會要了她的命,可是加上裂心掌與蝕髓蠱便足可,蝕髓蠱本是蠱毒,一旦進入身體,便會得血液滋養而生,若不是先前已有人給她服過暫時壓製毒性的解藥,又加上洛洛意誌堅定,恐怕今日我們見到的,隻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緩緩開口,一字一句,蘇子清望向身形微微顫抖的秦辰,一向溫潤的眸中卻是冰冷刺骨的寒冷。
“秦辰,我將洛洛完好無損的交到你手上,是期望你好好對她的,畢竟,她那樣的愛你,哪怕是你不相信她,逼死了她,她也從不曾減輕過半分對你的愛。可是你呢?你除了傷害她,你還會做什麼?你還讓我如何相信你?”心痛的厲聲質問,蘇子清的聲音依舊暗啞,說出的話,卻是堅持決絕的。
“我要帶她回神醫穀。”
“不可能。”一直靜靜聽著的秦辰,突然血紅著眼大聲說道,“我不可能讓你帶她離開的,她是我秦辰的妻子,哪怕是死,也應該死在我秦辰的懷裏,我是絕不會讓你帶她離開的。”心痛的閉上眼睛,秦辰隻覺得內心絞痛的難受,他沒有想到他讓洛洛離開,會將她害成這樣,就像他當初沒有想到,讓她離開四王府會逼死她一樣,他一直固執的以自己認為最好的方式對她好,卻偏偏忘了她究竟想不想要這樣的好。
有淚水順著緊閉的眼角滑落,秦辰突地捂住胸口,一口鮮血蓬勃而出,雪白的錦帳上瞬間便多了許多血紅燦爛的花瓣,點點滴滴,一朵朵,絢麗綻放,卻是血色的黃昏。
望著這樣子的秦辰,蘇子清原本寒冷的眸子,多了絲異樣的情緒,快步走到秦辰身側,他匆忙拿起他垂落的左手,凝神把起了脈。
良久良久,仿佛時間都靜止了般,蘇子清終於緩緩放下了秦辰的手腕,眉目緊鎖,緩緩開口。
“你身上的毒?”
“沒錯,我身上有毒,已深入骨髓,我曾私下去找過邪醫任逍遙,他說我可能撐不了多久了,我不想讓璃落看著我死,我想讓她好好的,所以,我必須得讓她離開。”蒼涼的一笑,秦辰轉眸望向躺在床上,依舊毫無生機的璃落,輕聲道。
“我從不曾愛上過別人,無論是曾經的宮璃茉,還是今日的周兮兮,都不過是逼她離開的借口而已。隻是她不明白,我也不想讓她明白,如果可以讓她恨著我,那麼在我離去之後,她也許便不會那麼痛苦了。”
“秦辰,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憤怒的開口,蘇子清已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怎麼可以這樣決定她的人生?她有自己的想法,你是生是死,她願意離開還是留下,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這樣做。”依舊緊緊的捂住胸口,秦辰喃喃開口,心中的痛苦無法訴說,隻是希望她可以在他離開後,過得開心快樂。
“你放心,等她傷好之後,你便帶她離開吧。”依舊是輕輕的聲音,卻糾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靜靜的凝望著這樣的秦辰,再回頭望了眼依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璃落,蘇子清終於無力的閉上了眼睛,他最了解璃落,如果她不願意離開,他是無法帶她走的。這個男人是她一生的最愛,哪怕是死,她也是想留在他身邊的吧。
他雖一直身在神醫穀,但卻從未放棄過打聽她的下落,神醫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來神醫穀就診的人,必須得滿足穀主提出的一個要求,才可以得到醫治。因此,他才得以不出穀中半步,卻可得知天下事。隻是,從遇見璃落的那天開始,他這個規定便改了,江湖上的消息,他已不屑再聽,想聽的無非隻有她的消息而已,所以,每個來穀中求醫的人,隻要可以說出當朝貴妃的任意一個消息,哪怕一個小小的傷寒,脾氣,都可以得到他神醫穀主的親自醫治。而這次,也正是從一位前來求醫的人口中,得知了璃落原來是在忘憂郡,並容顏盡失,才馬不停蹄的帶著莫然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