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剪在背後,落到秦昊身上的眸光變得深寒狠絕,秦辰一字一頓道:“放手!她是我的妻子!”
秦昊唇線冷冷一勾,“不可能!從你把她舍棄,她便不再是你的妻。”
若不是他,宮璃茉又怎會如此恨他?她怎會被傷如此?就連性命也朝夕不保。
這話既出,廳上賓客又是大驚這秦公子新娶的夫人竟然是二嫁之身!
秦昊生性隱忍,此時臉上雖無表現,實則心裏已怒透。他愈怒,臉上神色反愈平靜。盯著秦辰,他輕輕一笑,道:“你為什麼不早點來?二三日之前,你知道她是怎生的一副模樣嗎?她把所有事情都忘盡,她瘋了!”
最後一句,秦昊幾乎是怒吼而出,那從喉嚨深處迸發出來的聲音,在每個人的心上重重劃過。
“她是給你親手逼瘋的!你既娶了她,為何不好好相待?她這樣一個女子,哪一點不值得你的珍惜,你心裏有人,便不該娶她!娶了她,便不該任人這樣傷害她!”秦昊眸光如熾,揚手筆直指向秦辰,亦一字一頓擲回。
“妻子?不!你不配!”
她失掉了記憶?她甚至瘋了?
她瘋了!
秦辰渾身一震,微微低下頭,兩手竟都劇烈顫抖著。
從新娘子的蓋頭跌落便已驚駭住的秦陵等人,到聽到秦昊此刻的話,莫不震如鼓敲!
昔日風華絕代,聰明無限的貴妃娘娘,她瘋了?
“四嫂。”秦陵低聲苦笑。
廳子靜透,卻是死般的蒼白凝重,與這滿堂的大紅布設相了悖。
門外,夕陽最後一滴光亮也收盡,廳上早早便燃起紅燭,明亮依舊。
燈光下,卻突然寒光簇閃,花了所有人的眼。
軟劍輕輕揚起,直指一身喜服的秦昊。
“是,我不配。”
其他人就罷,秦陵等聽得這道聲音,都大吃一驚,那人是皇帝,一個皇帝說不配?也許該說,他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嗎?
“但我今晚一定要帶她走。不管她成了什麼樣子,不管我配不配,我都要帶她走!”
人們隻聽到一個聲音淡淡響起,拍打在這廳上的每一處,那淡到幾乎無法聽清的話語裏冰冷的絕望也拍打在這廳上每一個人的心裏,讓人不寒而栗。
一直低著頭的男人抬眸而起,人們看到他眼裏的冷若寒冰,一觸之下,卻沒有敢再看他的眼睛,那裏麵裝著厲鬼。
他的聲音裏,明明帶著絕望,但握劍的手卻一顫不顫,那種安靜的姿勢,人們卻突然產生了一種感覺:若誰阻止他,他會殺了那個人。若這裏所有人都阻止他,他便殺光所有人。
一驚之下,有些人竟不由自主往後退去。交相踢踏,人群頓時騷亂一片。
“公子,依屬下看,這婚禮還是取消了吧?”望著騷亂的人群,水無痕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秦昊的身後,沉聲說道。
怔怔的聽著,秦昊並沒有吱聲,站在另一側的追風也已開始疏散人群。眼看著賓客就要走盡了,秦昊卻突然像是夢醒了般,大叫出聲。
“婚禮不取消。”
他的聲音甚至是謙和的,氣勢卻絲毫不輸秦辰,他一手扶著璃落,一手從喜服下抽出長劍。
在這大喜的日子裏,新郎卻隨身帶著兵刃,無人不驚,又怎知道秦昊是如何的用心,他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防著秦辰,隻是沒想到他竟真的來了,因此,在暗下設防之餘,他自己也攜兵在身。其實,從提出婚嫁那一刻起,他就很清楚的知道,璃落便是他的命,他不能失去她。也許人就是這樣,承受的了從不曾得到,卻承受不了得到過又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