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鷹倒沒管這些,隻是淡淡哼一聲,別過頭去,問向身旁一位姨娘,道:“嬸嬸,怎麼還不見這新郎倌和新娘子啊?”
“喏,姑娘,你看那邊,這不出來了嗎?”
雪鷹剛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廳堂裏已經爆出一陣歡呼之聲和掌聲,隻見廳堂兩側,都有人走了出來,一邊是風度翩翩,清俊如玉的新郎倌,他在廳中站定,眸光往另一側凝去,所有人也往同一方向看去喜娘背著新娘子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身淺紅色衣裙的妖豔女子,眾人望去,卻是紫羅。
呼聲又起。
雪鷹猛的後退一步,臉色瞬間蒼白,本以為已經死了的心可以再無波瀾,卻沒想到終究還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娶了別人,她喜歡他,本就隱晦,不為人知,如今更是有了秦陵的一片真心,她本以為自己已將他徹底忘記,卻原來隻是自欺欺人。
站在身側的秦陵,望見雪鷹如此,雖心內劇痛,卻隻是強自隱忍著,背後默默的伸出手去,握緊了她的手,他知道她對秦昊的心意,在他身邊那麼久,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可是隻要她肯給他機會,他就一定會讓她忘記這個人的,這個傷害了她的人。
兩人雙手默默交握,雪鷹淡淡的苦笑了下,緊了緊握著的手,心中一片淒惶。
這時,新娘子已從喜娘身上下來。秦昊朝追風微微頷首,追風會意,走到廳中,笑道:“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行天地之禮,高堂之禮,交拜之禮。”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隻等喜娘來宣禮。
喜娘扶著新娘子與秦昊並排站好,笑吟吟道:“一拜天地。”
站在喜娘身側的紫羅冷冷一笑,腿腳微微伸出,幾乎隻是刹那間,盈盈下拜的新娘子摔倒在地,紅蓋頭滑落。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很快,有人失色厲叫起來,這聲音一起,駭嚇,震驚,恐慌的聲音相繼在滿堂裏回徹起來。
“這新娘子怎麼會是這副鬼樣子?”
人群在擠動,驚駭鄙夷地指指點點
怔怔看著地上的紅綢,璃落苦笑,正想彎腰把它拾起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已搶在她前麵。
一道聲音同時也緩緩響起,震驚,深痛,憤怒,淩亂,卻壓過了堂上所有的嘈雜與混亂。
“洛洛。”
誰和誰,常相見。
龍案上,至今還擺著她離去前寫下的那首凝紅的詩,也像一抹血塗抹在他心頭。
把他裹得死緊,無法透氣。
這些天,他死死壓抑著自己不可去想這首詩,不可去揣摩她離去時的神態,種種。
一想,他便無法冷靜去指揮布置接下來的路子。
因為,一想,就瘋狂。
他不是沒有想過與她再次重逢的情景,不是沒有想過要再次相見時要跟她說的話。
他甚至想了千百個開頭。
隻是,沒有一個開頭同此刻。
她低著頭,怔怔看著地上的紅蓋頭。
她要嫁作他人婦。
她的容顏盡毀,皮肉外翻的刀疤猙獰以外,滿臉婆娑。
“是你,你竟然真的來了?”秦昊眉目一凜,他身影一動,要擋在璃落前麵,秦辰卻比他快了一步。
廳上,不知道誰微微倒抽了一口氣,聲音又瞬間寂靜下來。
不過須臾之間,那個鳳眸男子把一身喜服,容顏醜陋的新娘子抱進懷裏,又往後退出一段距離。
若隻準拿一個字詞去釋出此刻的情緒,那就是無能為力。平生第一次,如此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