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四十多歲的張太醫便隨著宮人匆匆而至,還沒來得及見禮,太後便指著璃妃道:“不用多禮了。速去給璃妃請脈。”
全場數十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正給璃妃把脈的張太醫,張太醫的額上微冒出些冷汗。最後幹脆閉上眼睛,細細地品味著脈象,終於,他麵帶微笑地鬆開手,一臉喜色地跪到場中郎聲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後,據脈象顯示,璃妃娘娘已有了一個半月地身孕了。”
太後麵露喜色欣慰的道:“真的?太好了。”秦辰一直子嗣不旺,後宮僅有一位公主一位皇子,得知這個消息,一向看重子嗣的太後自是非常開心地。倒是皇帝本人似是並不見有多欣喜,微微擰著眉,伸手撫著額頭,像是在思考什麼,竟像是沒有聽見太醫說話般。
璃落卻不管這些,隻是目光呆滯的凝著一處,臉色慘白,一個半月前,那不就是她與玉翹落水下落不明的時候嗎,莫可說他為了尋自己兩天兩夜都沒有合眼,那這孩子又是怎麼回事,若真的如此在乎她,又怎會在她遇難的時候,還與別人雲雨,進而還有了孩子,這就是心裏有她的表現嗎,秦辰,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雙手緊緊的攥著,連指甲嵌進了肉裏也不可知,她隻是想用此來減輕一些心裏的疼痛,本以為不再在乎的東西,卻原來還是做不到絲毫無動於衷,他如此寵著她,連看她的眼神都溫柔的仿佛能滴出水來,他日日宿在承乾宮,哪怕她身體不好,也會過來輕擁著她度過一夜,有那麼一刻,她不是不感動,不是不想將真相告知與他,可偏偏想不到他竟還是這種人,將別人的真心拿來玩弄,當著她的麵柔情似水,背著她又和別人山盟海誓,秦辰,你,這樣想著的時候,璃落竟感覺胸口血氣翻湧,緊緊的咬著牙,璃落聽到對麵傳來霍莞清淡的聲音。
“今日真是雙喜臨門啊,除夕家宴,又逢璃妃姐姐有孕,臣妾沒有什麼好禮相送,唯有薄酒一杯,恭祝姐姐身懷龍裔。”霍莞說著便站了起來,望著璃妃,眸中光芒莫名,璃妃怔怔的望著這樣子的莞嬪,竟有些不知所措,這莞嬪素來與她不和,今日怎麼會真心祝福她,莫不是有什麼陰謀,這樣想著,璃妃並沒有及時的站起來。
見璃妃如此,霍莞倒也不怪,隻是嬌笑著抬頭望向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和太後,輕聲道,“看來姐姐不願意接受妹妹的祝賀呢?”她這話說的心酸而又委屈,太後在聽了她的話之後,轉頭望著依舊坐在位置上的璃妃,麵露不鬱之色。
“璃妃啊,你身懷龍裔,身體固然重要,可這後宮和平安樂也是我南朝之福,不好如此小氣。”
既然太後都發了話,宮璃茉也不好再拿架子,隻得恭恭敬敬的站起來,端起酒杯,先是朝著太後朗聲道。
“是臣妾考慮不周,太後娘娘說的是。”語畢,轉過頭,望著身側的霍莞淺笑道。
“本宮謝妹妹一片心意,這杯酒本宮先幹為盡了。”璃妃說著,已仰頭將一杯酒喝下了肚,霍莞見宮璃茉已將酒喝下,也不示弱,張口便也將手中杯酒喝的一滴不剩,喝完,眸光一轉,唇角含笑,望著猶自坐下的璃妃,朗聲道。
“璃妃姐姐果然海量,看來宮相府不僅是出才女,還出俠女,臣妾聽聞姐姐博學,現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可否請教姐姐?”
霍莞說的誠懇,宮璃茉望著她半晌,實在看不出她是何用意,方才握緊了拳,淡淡的道。
“請教不敢當,妹妹有什麼話問便是,隻要是姐姐知道,知無不言。”雙眼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霍莞,宮璃茉說出的話中,警告意味甚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