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邊拾一人(1 / 1)

1996年,一個視生命如草芥、血緣如淡水的時代。

天氣冷極了,寒風刺骨像把鋒利的刀刮過人的臉。刀刀入骨入肉,毛褲毛襪,棉大衣在風麵前就就像一張紙,對禦寒沒有什麼根本作用。

葉子已經掉完的樹木隻剩下幹枯的枝條,在搖搖欲墜吱吱作響。看上去讓你再也聯想不到夏季的枝繁葉茂,也無法預感明年它是否還會存活。

路上的行人不禁縮緊身子,恨不得把頭也往身子裏鑽,縮成一團。如果衣服沒有性別標誌你根本看不出來路過的人是男是女。因為你無法看出她們的五官與頭部造型。

“哇哇哇……”橋麵、山路、學校,醫院門口,到處響徹著嬰孩的哭聲。都說孩子是上天派來的天使,是誰家的天使在四處流浪哭泣?

一個清潔工阿姨望著地上,用手探了探渾身上下都凍得發紫的嬰兒的鼻息。本來就沒有表情的臉顯得更加恐怖。

“造孽啊,這個月的第五個。老天爺,就該讓那些人絕子絕孫。”阿姨對著同事就這麼一說。

“現如今這個世道,沒有幾個人家會要女孩的。”同事淡定地說,估計她也是見怪不怪了。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殘忍事件多了,心裏起伏就不大了。

“那也不能這樣扔啊,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啊!”

“走吧,你可憐她誰可憐我們”說罷同事用鐵鍬把嬰兒摻到垃圾桶裏。是啊!這年頭雖然說改革開放了,但一碗水不可能端平得那麼快呀!

突然間風大了起來,天上飄起了晶瑩剔透的雪。往昔從不會下雪的南方,也不尋常地下起雪來了。不久後,世界就像個冰雪世界,到處都結了冰。

一個婦女淚眼婆娑地抱著孩子,隻見她對丈夫說:“娃他爹,把她留下吧。我可以少吃一碗飯,養活她。不會拖累我們家的。”

丈夫擺弄他的胡子,眼睛瞥到別處

不屑地說:“女孩都是個敗家玩意,早扔早輕鬆,你別在這哭哭啼啼的。”

“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你的心就不會痛嗎?她才生下沒幾天呢!”

“哭哭哭,就知道哭。那麼有力氣哭,還不如省下力氣來給我生個兒子!”丈夫話一落就從婦女手中奪走孩子,婦女怕傷到孩子不敢搶。在旁邊哭得撕心裂肺。

丈夫摔門就抱孩子出去了,因為怕別人發現,所以匆匆就扔到山路上了。

天氣如此寒冷,何況是個幾天的孩子呢!不一會,嬰兒就哇哇大哭起來了。不出意外的話沒人發現她過一會也就咽氣了。

老路打柴打著就聽到一陣一陣哭聲,還以為是幻聽便揉一揉了耳朵。本來就聽說這座山有點邪門,心想荒山野嶺的,哪來的小孩,怕是不幹淨的東西。可這聲音怎麼也不停,再怎麼假裝聽不見也不行。好奇心那麼強的他,不看一眼就跑是不可能的。

於是便提著膽去看看,心一上一下的走近一瞧發現是個孩子。就立馬扔掉手中的柴,抱起孩子。看到孩子身上凍得鐵青,就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孩子抱上,便快步的回家了。

一回到家老伴啊寧就立刻著火燒水給她洗澡,可孩子依舊哭個不停。啊寧便挨家挨戶地找奶,喂飽後嬰兒就在啊寧懷裏安心地睡著了。一天就匆匆忙忙地過去了,對的他們一眨眼就多了個女兒,還是老來得女。

小孩雖然什麼都不太懂,但她懂自己最迫切的需要。不滿足就哭鬧,滿足就乖巧可愛。

“老路,你說這麼可愛的一小孩她家裏人怎麼舍得扔呢?”啊寧對女嬰家人的殘忍行徑感到惡心。

“嫌棄是個女孩唄!他們嫌棄我們不嫌棄,他們不要我們要。”“這孩子多可愛呀!話說來也是跟我們家有緣。”

“誒,老頭子我們給她起個名字吧!”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關乎到一輩子的“叫什麼呢?”

“路小寶?路小野?”絞盡腦汁地想呀!

“老頭子你起的名字也太俗了”啊寧捂嘴大笑。

“好好好,我沒文化起得俗。那你這個文化人給起一個。”

“你看啊,她是你在路邊撿來的。那就叫路拾一吧”啊寧嘴裏念念叨叨

“不錯,她正好在我們家族排十一。”

“行了,你這個初中沒畢業的起得了這個名字已經不錯了。”

“那我們小女兒就叫拾一了!”

“拾一,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