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積滿了又黑又厚的烏雲,它們張牙舞爪的占據著每一寸空間,隔絕著陽光與溫暖。
雲層中經常會響起沉悶的滾雷聲,霎時間炸開一片猩紅雷光,好似一團團紅墨水,把又黑又厚的烏雲染成了斑斕的色塊。
一抹身影在紅光的映照下,踉蹌鑽入了一條巷。
張晉田借著猩紅的雷光,臉色蒼白的望著街道。
滿目瘡痍,殘垣斷壁。
凝固的深褐色血跡,好似一幅幅抽象畫,灑滿了目光所及之處。
跑丟的鞋子,亂扔的電動車,擠掉的帽子
還有一台台高檔私家車,原本是身份富貴的象征,此時卻像廢鐵一樣堆積在路邊。
燃燒過後的車框透著一股焦糊和淒涼,剝掉了鮮豔的外表和舒適,隻剩下了一團變形的金屬。
輪胎則呈現一種燒融後的軟泥狀,癟癟的坍縮在柏油路上。
街邊店鋪被暴力摧殘的不成樣子,玻璃大門碎成一地,桌椅貨物被翻動的亂七八糟。
一輛公交車的車體橫翻在路邊,從張晉田的角度,還能看到一台手機和一些財務。
“啊!!救命啊,救救我啊!!”
遠處的求救聲很清脆,張晉田眼球動了動,身子卻絲毫不動。
求救聲很快變得尖銳,下一刻變成了慘叫。
張晉田閉目輕歎一聲,緊了緊手中的菜刀,繼續休息。
覺得有些力氣了,張晉田睜開眼睛,查看一下周圍動靜,除了極遠處的慘叫和哭喊,附近沒什麼怪物活動的痕跡。
不敢過多停留,張晉田把一直綁在腰間的外套解下來,艱難的穿在了身上。
整個過程非常痛苦,身上幾處幹涸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浸透了內衣,疼得張晉田額冒冷汗。
喘息著拿起武器,張晉田試著活動了一下,感覺不會影響戰鬥,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外套能稍微遮擋下身上的血腥味兒,那些怪物的鼻子可是很靈的,哪怕隻是增加一絲生存幾率,張晉田也願意去做。
“要是末日前有這毅力,幹什麼不成功啊。”
張晉田苦中作樂的回憶了一下末日降臨後的掙紮求生,感覺自己也挺厲害的。
步伐短促,腿關節彎曲,身體壓低,手中菜刀穩穩持著。
張晉田就像一隻蹩腳的海蝦,恨不得膛著地麵走。
每次走出藏身地,都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
張晉田在末日降臨之初,就拿起了武器,而不是靠尖叫和求救來保護自己。
並不是張晉田多麼勇敢,而是在末日麵前,誰還有心思救人?
和平年代老人都不敢扶了,人心何其相悖。
移動中的身體陡然停住,張晉田側身細聽,眉梢用力皺了起來。
沉重且緩慢的腳步聲,身體時不時撞在建築或雜物上,反正對方總能鬧出一點動靜來。
目光快速掠過周圍,張晉田視線停在了一輛快餐車上。
這快餐車外漆都快掉幹淨了,輪胎軟趴趴的,厚厚的積塵下,是一層被風雨侵蝕出的斑斑鐵鏽。
從後車蓋的破洞鑽進去,張晉田呼吸放緩,輕手輕腳的用雜物覆蓋在身上。
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張晉田很想把那些鐵鏽塗抹上一些。
靜靜等待著,腳步聲越發清晰,時不時還能聽到亂翻東西的雜音。
張晉田微微調整了一下角度,在陰影中蟄伏不動了。
戰鬥不是目的,生存才是關鍵。
外麵那些怪物無邊無際,張晉田是殺不完的。
能活到現在,張晉田的唯一策略就是,能躲絕不打,能跑絕不停反正就是避免一切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