峚州城是一座山城,古往今來都是一座至關重要的軍事要塞,城內城外皆有守軍駐紮。
奎明負責把鄭虞淵送到峚州城,進城之後色近晚,就帶她到城西的雲來客棧住一宿,並把客棧掌櫃老孫頭介紹給她認識,讓她大概了解翟府的情況,第二又帶她在街上逛了一圈,下午把她送到翟府外不遠處,才與她告別。
鄭虞淵提著藥箱站在翟府大門不遠處,仰頭看向院門牌匾上朱紅的“翟府”兩個大字,心頭莫名生出一股恐懼感,對未來未知的一切感到害怕。一旦踏進這道門,走上複仇之路,她再不可回頭,不知自己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是誰,在這做什麼?”
鄭虞淵聽到馬蹄聲,很快身後傳來男子的問話。
她轉身回頭,隻見一個身穿鎧甲、二十多歲、麵相端正的年輕男子在她跟前勒馬停住。
翟賢文見她不吭聲,不耐煩再問一句:“怎麼不話?”
他身後一位同樣騎著馬的隨從也開腔嗬斥:“我家公子問你話呢,你啞巴嗎?”
鄭虞淵昨晚聽老孫頭過翟府的情況,猜測眼前這人應該就是翟宇雷的兒子翟賢文,便上前行禮答話:“原來是翟大人家的翟公子,女子失禮了。我是濼郡苓坡縣龍溝村的大夫藍玉竹,應翟大人之請,前來為老夫人診治。”
翟賢文想起父親的確親自去什麼村請什麼醫仙,他再看一眼跟前粗布麻衣、手提藥箱的鄭虞淵,句“你等著”,就拍馬到翟府大門前,下馬進去。
鄭虞淵看翟賢文進去之後,在府門外等好一會兒,才有丫鬟出來接她進去,讓她在廳前等候。
又等了片刻,鄭虞淵隱隱約約聽到遠處傳來丫鬟的乞憐求饒之聲。
湖邊東南邊角的涼亭邊,兩個十四五歲的丫鬟跪在毒辣的太陽下,兩頰熏紅,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涼亭中,一位十六七歲的嬌俏麗人一邊喝茶吃蜜盞,一邊訓話:“這點事都做不好,還有臉求饒!都跪好了,頭抬起來!”
鄭虞淵循聲找去,隻見跪在太陽下的一個丫鬟身子一歪,一頭栽倒在地,另一位丫鬟驚慌喊叫:“婉,婉!”
“大姐,她暈倒了。”涼亭中手持芭蕉扇伺候的綠衣丫鬟聲提醒。
翟府大姐挑眉看一眼中暑暈過去的蘇婉,彷佛看的是一隻被人踩一腳、快要僵硬的蟲子,不屑的語氣,出冷冰冰的話語:“做錯事就該受罰,一個賤丫頭,死不足惜!”
鄭虞淵看一眼涼亭中的翟府千金,再看涼亭外中暑昏倒的丫鬟,心中感慨:同是芳華少女,命運卻壤之別,一個是驕縱任性的千金大姐,一個是死不足惜的賤丫頭。再想想自己與姐姐鄭齊雲,何嚐不是如此:鄭齊雲、鄭虞淵,同一個爹,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卻一個高高在,一個身在泥沼!
“她中暑了!”鄭虞淵拿著藥箱衝過去,探探蘇婉額頭、手腕,示意旁邊那個沒有昏倒的丫鬟幫忙把人抬起來,“快扶她到陰涼處,準備大碗鹽水、打一桶涼水來。”
葉蓮兒幫忙把蘇婉抬到一棵樹下,急忙去準備鹽水,卻一轉身就大姐翟淑雅喝住:“站住!我準許你們救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