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丁瓚覺得易南煙今對他的態度有點奇怪,可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麼惹她不高興的事。

易南煙沉了一口氣,強忍著腿上那如數萬隻螞蟻蟄咬的酸麻站起來,丁瓚也悻悻地收回手,吹了聲口哨,把勺子帶去了它的新窩。

安置好勺子後,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丁瓚把檸檬茶遞給她,“給你買的。”

易南煙看了一眼,沒接,拿出自己還沒做完的試卷。

丁瓚聳聳肩給她放在書桌上,自己家扯了張椅子坐在她旁邊,拿出手機切了一首動感的音樂。

他問:“你覺得這首歌怎麼樣?”

易南煙不答,反問他:“那首歌,是你選的嗎?”

丁瓚按了暫停,“哪首?你《私奔到月球》?節目是班主任老孫定的,不過歌是席夏選的,你不也挺喜歡這首的嗎?”

易南煙微微垂眸,“現在不喜歡了。”

丁瓚輕哂一聲,“女人就是善變。”

他收了手機,自顧自地:“我今遇見許熾淮了,那子平時對他爸的事業不聞不問,今居然往公司跑,一上來就問我‘他的南煙妹妹’來了沒有。你什麼時候和他那麼熟了?”

許熾淮是丁瓚的表哥,年紀和他們一般大,和丁瓚一樣也是個紈絝的二世祖,易南煙隻見過他幾次。

“你明知道我和他不熟。”她。

丁瓚挑眉,不置可否,易南煙問:“你今去公司幹嘛?”

“排練,公司的練習室寬敞,設備也齊全。本來是要去學校舞房的,但科技樓鎖門了,保安不讓進。”丁瓚回答。

易南煙:“你和席夏一起去的嗎?”

“是啊,還有幾個男生。昨負責晚會的老師找我,我會跳舞,臨時讓我找幾個男生給晚會排個開場舞。我們班會跳舞的男生不多,席夏認識幾個高二的學弟,就叫過來一起排練了。”

他想起什麼,又:“對了,下周晚自習放學你就先自己回來吧,時間太緊,我得找他們趕緊練。”

易南煙筆尖一頓,眸光沉下來,“那席夏是不是每晚也會留下來和你們一起嗎?”

丁瓚胳膊搭在椅背,懶洋洋地:“應該吧,她唱歌老跑調,還沒你唱得好,得多練。”

他翻了翻她放在桌上的一疊試卷,“數學那張模擬卷七,你做了沒,給我借鑒一下。”

易南煙按住自己的卷子,“你就這麼上心這件事嗎?上心到作業也不做,補課也推了?”

丁瓚:“沒事的,就一周而已。”

“我們總共還剩幾周?丁瓚,馬上要高考了!”

丁瓚也有些不耐煩了,“易南煙,你怎麼和我媽一樣?每個班都要出節目,排練的又不隻有我,你不是也要和你們班班長跳舞嗎?”

易南煙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我是你的誰,又有什麼資格你呢。”

丁瓚沉默地收回手,他覺得莫名其妙,自己隻不過來找她拿一張數學卷子,從到大也拿過無數回了,她這次哪來這麼大脾氣?甚至連他特意買的她最愛的檸檬茶也不喝一口。

他不想留下來繼續碰釘子,站起身要走,“放心,模考我能考400分,高考照樣能考,你不用擔心我考不上大學拖了你的後腿!”

丁瓚走後,易南煙悄然紅了眼睛,她打開那杯檸檬茶喝了一口,卻隻嚐到了檸檬的酸和澀。

“你真以為這是你考多少分的事嗎?”她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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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周過得漫長而平靜,每在學校和家之間兩點一線的奔波,易南煙愈發用功學習,早上也會比平時早起半個時晨練,以保持正式演出那能拿出最好的狀態。

這周易良平和翁懷敏的工作都很忙,易南煙沒有告訴他們自己這幾下了晚自習自己都是一個人回來的。

家裏隻有她一個女兒,翁懷敏雖然對她要求嚴厲但也很是心疼,如果知道女兒一個人走夜路一定會抽時間來接她。

翁懷敏所在的醫院最近正在評職稱,易南煙知道媽媽很忙,不想她擔心。幸而高檔區的治安都不錯,她每放學準時回家,一路都很安全。

她每出門很早,丁瓚晚上回來得很晚,這一周兩人幾乎沒有交集,丁瓚也沒有因為什麼作業沒做,來找她救過急。

有時候現實很諷刺,當你想著一個人,好像怎麼也遇不見他,而當你不想看見一個人的時候,她又好像無處不在。

易南煙以前不認識席夏,就算她朝自己迎麵走過來也不會留心,而這周上學自己好像總能在各種地方碰見她。就連一周隻有一次的體育課她偷偷溜去科技樓練舞,也能在舞房撞見席夏在換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