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誰會在這裏呢?
大門別墅開了,一個坐著輪椅的女子被傭人推了出來。冷冷的冬夜,女子戴著的金色麵具在月光的照亮下分外醒目。
女子走到別墅前的一顆大樹下,已經入冬,樹葉早已一片不剩,光禿禿的樹幹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越發得蒼涼。
女子用手輕輕撫摸著樹幹,嘴裏喃喃自語。
別墅前的道路上,莫小北的甲殼蟲停在那裏,分外醒目。
莫小北早已知道此人的身份,正是4年前對易之楠有救命之恩的黃瑾。
“既然來了,就下來吧!”黃瑾對著甲殼蟲的方向,幽幽地說道,語氣滿是哀怨,又讓人忍不住心疼。
4年前,為了救易之楠,黃瑾失去了一條腿,毀去了容貌,這份恩情,莫小北是萬分感激的。
是她的犧牲和成全,才有了鮮活的易之楠。
“黃記者,你好!”莫小北打開車門,走到黃瑾身邊,在離黃瑾一米之外站定。
“黃記者?嗬嗬~”黃瑾輕輕笑道,“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了。我比你年長一點,但終歸是同齡人,你就叫我黃瑾吧!”
“你好,黃瑾!”莫小北打了招呼。自己本就不善言談,麵對著這樣的黃瑾,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你看這顆樹,長得是不是特別好?”黃瑾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跟莫小北訴說。
莫小北不明就裏,但還是隨聲應道:“嗯,還不錯!”
黃瑾輕輕把腦門頂在樹幹上,像是依偎著戀人一般,臉上帶著陶醉。“這顆合歡,是4年前,易之楠親手為我種下的。四年來,我精心嗬護,它長得不像4歲,對不對?”
“四年前”、“合歡”、“親手種下”幾個詞讓莫小北耳朵嗡嗡作響。
合歡的花語是什麼?
象征著永遠恩愛、兩兩相對,象征著夫妻好合?
既然給了黃瑾承諾,那易之楠剛才對自己的柔情蜜意又是什麼?
不知何時,黃瑾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拉住了自己的手。
黃瑾的手毫無溫度,是那麼冰涼刺骨,拉住自己的那一刻,莫小北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涼意。
“小北,你已經有了無數個‘北歸’,在全華夏都有了你的‘家’,5號別墅你就讓給我,好不好?”黃瑾祈求道。
“家?”
北歸是“家”嗎?
易之楠給自己的“家”?
莫小北看向5號別墅,現在總算明白哪裏不一樣了,就是因為這顆合歡樹。
冰冷的月,冰冷的冬夜,冰冷的樹幹,冰冷的麵具,冰冷的手,冰冷的人。
所以,自己終歸還是沒有家的人!自己心心念念的5號別墅,從來都不曾屬於自己。
淚水,莫小北默默地咽下了,家對於自己而言,始終是奢侈品。
但在黃瑾麵前,對於家的渴求,莫小北隻能被生生壓下。
見莫小北不回應,黃瑾再次開口了:“我這殘破的身子被黃家嫌棄,黃家已經不認我這個女兒了,虧得易之楠對我不離不棄。除了這裏,我再也沒別的去處了,你就讓給我,不要把它要回去,好不好?”
笑一笑算是回應,莫小北灑脫地說道:“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何來要回去這一說?!”
“不早了,天冷,早點睡吧!”說完,不等黃瑾回答,莫小北轉身上車,發動車子走了。
拐了一個彎,莫小北才停下車子,趴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
“易之楠的不離不棄”,幾個字怎麼就那麼傷人?
突然,駕駛室的門被打開了,濃烈的異味充刺著整個車廂,莫小北抬頭,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運動服,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小個子男人。
“你是誰!”莫小北厲聲喝道!
話音剛落,一塊黑色手帕捂到嘴上。
莫小北來不及掙紮,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