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鍾鳴眨巴眨巴眼,又改了稱呼,“沅哥,你意思是說我過年肯定回不來了,我這麼理解對不對?”
不是‘差不多’,不是‘可以這麼理解’,林沅斬釘截鐵的一個“對”字,終於讓鍾鳴老實了。
正所謂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與林沅鬥,隻能是遍體鱗傷。
鍾鳴走到沙發邊,往上邊一攤,擺明了生無可戀。
這時宗念敲門回來。
想起賴銘偉那個電話,著實有些難辦。
對於她的欲言又止,林沅佯裝不知,“你說什麼事兒想聽我意見?”
在長話短說和下次再說之間猶豫片刻,宗念最終決定還是下次再聊。
“是關於杉北的事兒,之前我有個小助理被帶走調查,城哥也在她身上查出點兒東西,遷出一個叫灰水的研究公司,到那時之後線索就斷了,外資公司查起來難度大……不過,我下次再跟你說成嗎?”
林沅不動聲色:“有急事兒?”
宗念如實相告:“賴總找我幫他個小忙,挺急的。”
“一個小忙?”林沅又問:“不方便說?”
一個電話就叫走,什麼事兒?比杉北的事兒重要?比跟他待著重要?
是的,無論林沅麵上多平靜,內裏還是酸了。
但這些話他終究沒問出口,現在跟宗念之間的關係不說如履薄冰也差不多了,他修複還來不及,此種酸言一出,就算這丫頭不當場翻臉,那也一定是委曲求全,含恨逢迎,這無疑會是他們的關係越發的岌岌可危。
林沅心裏堵:瞧瞧,這還沒怎麼樣呢,他話都不敢隨便說了。
見他俊美臉孔上滑過一絲異樣,類似幽怨,又像是委屈,宗念隻覺得自己是眼神兒不好,“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賴總帶著我弟章憶丞出差,今晚的飛機,說是去參觀經緯設在印尼的元器件工廠,他經常寄養狗的寵物旅館有小狗查出了犬瘟熱,不能繼續放了,出差的這四天裏,托我幫他養著。”
攤在沙發上的鍾鳴撲棱一下坐起身來,暗歎這是什麼神仙操作,一邊籠絡人家弟弟,一邊還把狗子放人家身邊兒勾心。
試問這世上有多少女孩兒抗拒得了毛茸茸會喘氣兒的小主子?四天足夠培養出感情了,這一來二去的,狗為媒,倆人日久生情……
第一想法是賴銘偉其人並不如傳言中那般刻板木訥,但鍾鳴是見過賴銘偉的,他覺得不該以惡意揣測人心。
再說了,男人追女人,總要有些小招數小伎倆去討好,去拉進彼此關係,去創造共同話題。
鍾鳴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憐林沅無論有什麼想法都得憋著。
“你讓他送這兒來。”
宗念看了眼正撲騰的鍾鳴,聞言,並沒有誤會是林沅想幫著寄養,他表達的是:狗先接了暫時放這,她說完了正事兒再帶走。
“嗯,我剛才說了我在泰禾,賴總就在附近,這會兒應該也快到了。”
都說了是急事兒,狗肯定要送到這,差別之在於她接完了狗是走是留。
說時遲那時快,宗念口袋裏電話響了,她接起,“喂,賴總…好,這就下來。”
臨出門前,宗念想了想解釋一句,“賴總說他的狗不拆家,體型大了點兒但是特別聽話,我能把它領上來嗎?栓門外就行。”
“……可以。”林沅道。
宗念沒想到林沅這麼好說話,大概是也喜歡狗吧,她彎唇一笑,“那我去了。”
萬萬想不到,宗念進門以來第一個笑模樣是因為一條狗,林沅望著關上的門,第一次嚐到醋酸逆流成河,灼心蝕肺的美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