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鍾鳴喊了聲:“林總。”而後就坐。
林沅“嗯”了一聲,“不說明天回來?”
“預報有大雪,我怕明天機場都停飛,回不來耽誤事兒。”
林沅沒問他項目進展,每天都彙報的東西,心裏有數兒,自己知道自己情緒差,也不想多廢話。
鍾鳴遲遲不走,林沅從文件中抬頭,“有正事兒就說,要是替人求情就出去。”
“不敢不敢,”鍾鳴咧嘴笑,“那小子辦事兒是欠妥,稍微有點智商都給不出這種建議。”
給建議的沒智商,采納建議還樂顛顛實施的呢?
林沅眼皮一抬,俊美臉孔上乍一看沒什麼表情,所有情緒都在那雙幽深如墨的瞳孔裏。
視線交彙的瞬間,鍾鳴有一瞬間的退縮,想當年他也當過‘鍾堅強’,時過境遷,陰影仍在。
可林總的槽點真的千載難逢,而且人就是在逆境中才會不斷成長…是時候逼自己一把了。
視線錯開,鍾鳴說:“沅哥,齊聖一段戀愛談了八/九年,經驗不是沒有,可實驗樣本太單一,我看也沒有太大參考價值,特別他跟他女朋友當年在一起可是女朋友先下的手,他出的注意還不定是從哪兒照扒的。”
所以信了齊聖的你,我該怎麼評價?
本著‘猛藥治去沉屙’的原則,鍾鳴又說:“齊聖嚇得都要神經衰弱了,剛才一見麵就抱著我哭,沅哥你也別生氣了,回頭我狠狠收拾那小子,不知道就別瞎支招兒。”
“我發現你出去一趟話還多了,公出這段日子不短,自己待著特別寂寞嗎?”
林沅說話語氣很輕,一點兒看不出生氣的樣子,但鍾鳴仍是憑借著伴君側總結下來的寶貴經驗,品出風雨將至的危險。
“不寂寞,很充實,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忙到身體技能明顯下降,前幾天還給我嚇壞了,按您吩咐跟供應商吃了頓飯,之後膝蓋疼,差點兒犯了痛風。”
他煞有介事的表態,邊說還邊攥拳敲腿,提醒某人自己是個身子骨弱的,經不起慘無人道的折磨。
林沅一秒識破鍾鳴小伎倆,剛要揭穿他沒有痛風且身體倍兒棒的事實,敲門聲響起。
“林總。”
是齊聖,林沅近幾天的眼中砂——林沅向來不在在媒體前露臉,泰禾公關部除了應付突發事件之外,日常工作就是消除所有事關林沅個人的所有影像和不實報道。
是齊聖的餿主意,讓某些照片和報道見諸媒體,破例停留一個小時,最後還生怕某人看不到,聯係了某站,定向推送。
可是林沅等了兩天,齊聖所預測的情況一件也沒有發生:沒有旁敲側擊,沒有黯然神傷,沒有口誅筆伐,事實上,宗念那邊什麼反應都沒有,好像他身邊有沒有人,與她無關。
“讓他一邊兒待著去。”林沅皺眉對鍾鳴說。
剛才還敲腿的人聞言麻溜兒走到門口,門開了道縫兒,“林總讓——”
鍾鳴忽然頓了頓,而後不動聲色重新啟口,“林總現在挺忙的。”
“……那行,是我沒提前預約,我下次提前聯係了再過來。”
林沅正敲擊鍵盤的手指猛的一頓,從這個角度隻看得到鍾鳴的背影,但那個聲音他不大可能認錯,清清淡淡的柔軟聲線,正是宗念。
“進來。”
林沅不動聲色。唯有手指重新動作,卻不是接著敲字…那雙足以令女人尖叫的手迅速放下,修長的指前後扯了一下襯衫衣擺,將幾條明顯的褶皺抻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