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念一怔,這到底是她聽錯了,還是林沅也會反省,其實這段時間他也不好過,不是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傷到了人,隻是礙於——
打住,趕緊打住。
宗念眉心皺緊,怨自己沒出息——明明上一刻還信誓旦旦的想把某人從她心裏隔離出去,可他那邊一有風吹草動,她這邊馬上想入非非,甚至主動幫他想借口。
瘋了,簡直無藥可救。不過是一個模棱兩可的問句,不過是一點似是而非的落寞,想想從那天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了,他甚至連個誠心實意的道歉都沒有。
如果把暗戀比喻成午夜的海,理智是救生衣,那麼此時此刻,宗念隻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倒黴的落水者,穿著件半癟的救生衣載浮載沉。頭上有穹頂星空,看得到摸不到,腳下是萬丈深海,她又不能探底。
然而最可氣的還是自己,鳥鳴當汽笛,明知道前路晦暗,卻偏偏還要抱有希望。
這感覺太折磨人了,無論他林沅是良心發現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才想起來示好,她如今隻希望他別釣著她,要麼給她空間逃出生天,要麼給她個痛快,讓她趁早斷了這個念想。
她不想要他這種若即若離的暖,也做不到隨時抽身的瀟灑,所以當他問不願交流的原因,她說“都有”,心累,也是真不想再跟他有公務以外的任何交集。
她似乎聽到電話那頭一聲歎息,然而還來不及斷定,就聽他開口道:“把電話給曆城。”
宗念有一點意外,還以為他會直接跟周聽雨對話,但還是立刻照做,不為別的,隻為避免激發更多的心理活動。
“城哥,你接一下。”
韋曆城接過的同時看了眼屏幕,他神色淡淡的,也許是早有猜測,“是我。”
就在韋曆城跟林沅簡言交流的同時,宗念杵著下巴放空,不喜不怒,無念無想。
再看周聽雨這邊心理活動要活躍得多。
“怎麼了,曆城?”周聽雨笑望著掛斷並把手機交還給宗念的韋曆城,姿容優雅,笑容得宜,她抬眼追隨韋曆城的身影,眼裏有恰到好處的好奇。
是,她特別討厭宗念這個人,以前是為守著姐姐的姻緣而警惕排斥。而隨著接觸增多,這份排斥演變為發自內心的討厭和反感。
她特別討厭宗念這種女人,她們就像野蠻生長的癌細胞,拚命遊離、擴張,並占據,鍾鳴、林沅、韋曆城,細數她身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在不知不覺重被宗念吞噬。
男人天生並不具備鑒婊能力,而她見不得她身邊朋友被宗念無害表象糊弄得團團轉,所以她急於掌握宗念的所有短板,渴望知曉宗念所有不尋常的際遇,隻待時機成熟,給她致命一擊。
“你怎麼知道跟你有關?”韋曆城挑眉反問。
周聽雨一愣,“這裏還有我的事兒?”
韋曆城點頭,傳達林沅的指示:“樺市的項目會有其他人繼續跟進,你明天應該會出趟差,去哪兒,多長時間,等下應該會有人通知你。”
周聽雨聞言臉色微變,心底做了最壞的猜測,嘴上卻竭力挽尊:“剛才是泰禾的電話?鍾鳴的嗎?”
韋曆城溫文一笑,打破她的自欺欺人,“是林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