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瞞著?”
胡勝男本想說女人要自己經濟獨立才能在家裏挺直腰板,但她和徐斯明這個家肯定是組不成的,她宗念就算隻是個落魄千金,家底資產都要超出徐斯明一大截,這說法不合邏輯。
要是她媽在這兒,一定不會落了個站著挨打的下場……想到自己媽,胡勝男靈感乍現,“女人就應該互幫互助,你幫我瞞著我舅媽一家,以後她家有什麼風吹草動,我一定第一時間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你。”
胡勝男自以為重量級的籌碼,卻沒能換來宗念半句準話,胡勝男那邊如何,宗念不想管,隻是心底難免唏噓,人們總把人性的沉淪灌以‘飽暖思淫/欲,饑寒起盜心’的消極解讀。
她給過胡勝男很多次機會,也真的給她提供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可能,但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胡勝男的夢終將破滅,因為貪婪,因為過度的欲/望。
她不是聖母,插手提點是出於善良,最終袖手旁觀也不過是被算計後的自保。對於胡勝男注定的結局,宗念告訴自己這一切無關良心。因為小時候第一個保姆告訴她,出門在外,不惹事,也不要怕事,誰打你了你就打回去,即使可能會被孤立被排擠,堅持對的,撥亂反正,人活一世,這才是立命之本。
……
“聽說將軍鋁業的趙總進去了,這還要歸功於你?”
宗念坐在辦公室裏,看著眼前借樺市項目交接為由,一坐就是一下午的周聽雨,心累,累到不想張嘴。
‘孤僻癌晚期患者’人格上線,或者說,這才是宗念獨處時的最佳寫照,不想說話的時候能幾天幾夜不張嘴。對於周聽雨的故意挑釁宗念置若罔聞,理了理新剪的頭發,長度到肩胛骨,不短不長,而後撐著下巴,手指無意識的擺弄眼前盆栽。
總而言之,視周聽雨為空氣。
韋曆城眼底始終帶笑,平日見慣了宗總監的嚴肅專業,見慣了宗念的恬淡從容,而這種目空一切而又泰然處之的遊離狀態還真的稀奇。
“宗總監累了?還是覺的跟我話不投機?”
宗念緩緩掀起眼皮,往椅子裏一攤,不輕不重的邊歎氣邊‘嗯’了一聲,表示肯定,至於是肯定的哪一句,見仁見智。
周聽雨臉色明顯有異,但也是個沉得住氣的,挑釁,引戰,一旦宗念表達出一點點不愉,她又聰明的不會立刻反唇相譏。
那麼問題來了,宗念的辦公室,韋曆城作陪,周聽雨一個外人,她聰明給誰看?
手機有信息進來,宗念撐著下巴劃開。
“在工作?”
林沅發的。
宗念看著屏幕,心裏默答,職業倦怠。
懶得敲字,懶得張嘴,再加上之前兩人種種不愉快,宗念本不想回的。無奈眼一掃,上一條還是他幾天前發的那句‘睡了?’。
桌對麵的周聽雨還在旁敲側擊的套話,宗念也是納悶兒,按理說當今社會信息汰換如此之快,別人早就在滾滾瓜流中擇優擇新而啃,而她居然大浪淘沙專門啃她這顆熟透了的,沒完沒了的跟韋曆城打聽老流氓和她之間的糾葛……
宗念改變主意了,回吧,一半出於禮貌,另一半原因她自己不想深究。反正最後的最後,可憐她一個寧願拍落葉拍雲朵都不願意自拍的初老症少女,破天荒的舉起手機,撐著下巴,沒有美顏沒有柔焦,花了一秒鍾,拍了張麵無表情的自拍,發送。
當然了,背景顯眼位置肯定要有周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