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狄科顯然不這麼認為。
“嗬,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宗念訕訕的摸摸鼻子,“那你想怎麼著?”
她想翻篇兒,狄科沒好眼神兒的看她,倒也沒再揶揄,“先上我那屋看看,找找靈感。”
他抬腿兒就往外走,宗念隻得關了這邊的電閘,跟上。
此時已接近九點,夏末的金城,天色已然全黑。
“你等我會兒。”
狄科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設計方案遲遲定不下來,眼下這裏可不比她那邊,空蕩蕩,黑漆麻烏,都不能視物,談何找靈感。
宗念取了備用燈泡兒回來,忘了狄科不會飛,又立刻折返回去取梯子。
起初狄科不知道她一會兒一趟是在幹什麼,此時,眼見著她肩扛著比她要高出許多的折疊梯,明明細胳膊細腿兒,一路臉不紅氣不喘,對著棚頂的接線位置,梯子放下,展開,鎖定,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然後又無比自然的把燈泡遞給他,“上。”
狄科哭笑不得,“上哪兒去?”
宗念道:“我那兒多餘的燈泡兒,你擰上。”
“不擰。”
“……為什麼?”宗念不解,狄科說他手機沒電了,既是有電,宗念想著他說的‘找靈感’,手機照不出全貌。一個燈泡就能解決的事兒他不幹,難不成他跟某些猛禽一樣,具備夜視能力?
狄科聞言,隻是退到窗邊,招呼宗念過去。
宗念不解,依言上前。
狄科抬起自己幹淨修長的手,問宗念:“這什麼?”
宗念認真端詳數秒,“蹄?”
狄科都氣樂了,順勢就想彈一個腦瓜繃兒,眼看著她光潔的腦門兒,始終沒下去手……“我看你像牛。”
天地良心,她想的真不是牛,但她聰明,沒說,“我知道是手,就是不知道什麼意思?”
狄科認真道:“你看我這手啊,做手術用的,你讓我安燈泡,萬一給我這手電了、或者割了,哪怕隻是磨粗了不敏銳了,那對整個醫學界來講,都是巨大的損失,明白嗎?”
“……”月光在水泥地上投射出菱形光影,宗念看著麵前確實好看的手,腦袋裏不禁回想起他用同一隻手拿烤肉夾、擼鐵簽子、撒孜然辣椒麵,並配合勺子起啤酒瓶蓋等‘粗糙’畫麵。
氣氛一度微妙,與其唇槍舌劍,這個燈泡兒,宗念選擇自己換。
今天穿的是褲裝,宗念轉身走到屋子中央,敏捷的爬梯子:一階、兩階……就在高度過半之際,腰側忽然多了兩股重量,還不等低頭看,愣神中的宗念就已經降落到地麵,箍在腰側的兩股力道消失,唯有餘溫殘留。
“不懂幽默我都能忍,但你這爺們兒屬性是哪來的?我們院的電工師父都沒你驍勇……愣著幹嘛,燈泡給我,你去拉電閘去,真給我電個好歹了,到時候你哭都找不著調兒。”
說話的功夫,他已經坐在最上一層。光線很暗,宗念隱約看到他正垂眸望著她,卻怎麼也看不清他表情。
沉默的來到電表箱前,待渾身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散去,宗念忍不住一拍腦門兒——電閘她剛才進門時候順手拉了,什麼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