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其實是很低調的一個人。為什麼有這麼一個自稱,著實不是高調賣弄,隻因本人有一些懷舊的毛病,喜歡一些有年頭的東西,恰巧本故事也有了些年頭,拜一損友所賜,便選了這名——封建遺格格。今天,格格搖櫓,為您擺渡,渡您到那真情海海的大山深處走一遭。
有些話,說出來不怕遭鄙視,其實,格格本來是想就故事自吹自擂一番的,怕鐳過了頭,變成了聒噪,大言不慚,反倒討人嫌。所以,故事要宣傳,規矩也要守。那就說句心裏話,把故事傳達給你,是格格最大的心願。格格還真怕,你來了,卻隻說是打醬油的。
沈德遠病了。
周末快要結束的時候,施九才聽到這個消息,是班上的學生跑來告訴她的。
夕陽正在西邊的天空光芒萬丈著跟這一天告別的時候,她來到了沈德遠的住處。人還未進院子,滿園的花團錦簇就搶入了眼簾。夕陽的餘暉下,隻青山一隅,那一片燦爛的亮麗,竟開出了整個春天。
斑駁的老牆根處靜靜擺放著鋤頭和鐵鍁,施九對它們很熟悉,那是沈德遠拿去學校使用過的。他經常扛著它們去學校,再在放學後扛回家。現在,搖鈴和種花就是他眼中的事業。
比起這裏的繁花似錦,學校的花園就顯得乏了些生機,因為修整得晚,到現在園內還隻是一片疏枝嫩葉。但學校人氣旺,沈德遠在學校的時間也逐日多起來,因此,事實上,他把更多的精力還是放在了學校的花園裏。
施九靜靜地進屋,輕輕地呼喚。
沈德遠已經吃了藥睡了,施九的到來並沒驚醒他。慧根埋頭在窗下寫作業,發現堂屋正探頭的施九,忙過來把她讓進了裏屋。
“你來照顧你爺爺的嗎?他好些了嗎?”施九撫摸著他的腦袋讚賞地問,也不算問,倒像是直接地嘉獎。
“現在好多了。昨天晚上我來給他送雞蛋,他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我摸摸他的頭,好燙啊!我就趕緊跑回去叫爺爺,後來爺爺請了醫生,他才慢慢好了。”
施九拍拍他的肩,說:“嗯!乖孩子!來!老師給你發個小紅旗!”說著,她拉過他的小手,用手指在他手心劃了個簡易旗幟。
慧根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笑得很靦腆。這獎勵雖無半點實際,對他,無疑就是最大的鼓勵了。
“我們去給爺爺做晚飯好不好啊?”施九提議。
“好啊好啊!”他倒是即聽即行,要來拉施九入灶,忽然停住了,“奶奶說晚飯她做好了就讓福源送過來。”
施九隻好也停住,回到房間。想要幫忙整理雜物,發現屋內陳設簡明有序,一塵不染,根本無處可下手。
她剛坐下來,沈德遠就被一陣幹咳從熟睡中帶了回來。他果然是老了,咳嗽了幾聲,聲嘶力竭。隨之見他緩緩地坐起,往地上吐了口痰。施九忙去為他捶背。
“你來啦?”他盡力從幹咳的空隙裏擠出這句話,說完有點接不上氣,喘得厲害。
施九心疼地扶他坐好,往桌上的小茶缸裏倒了些熱水,遞給他。見他又開始一陣幹咳,遞到一半又收回去,輕輕地為他捶著背:“我也是剛聽說你病了,就過來看看。藥吃著怎麼樣?”
沈德遠顫巍巍舉起一隻老手,這是要說話了:“沒事,已經好多了。老了,誰沒個頭痛發熱的。”
聊了一會兒,沈德遠說:“天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家裏還有幾張嘴等著你回去呢。你媽不在家,就看你的了。好娃娃,回去吧。明天我要是去不成學校,你就多擔著點。看好學生,別讓他們惹禍。哎!都調皮得很,山裏娃就這樣,缺調教。幸虧有你來了,不然……”他還想再多說點,怎奈氣力跟不上,又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