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
“阿芷——阿芷——”
誰在叫她,誰在喊她,聲音那麼淒厲慘痛,她周圍有一股股的煙霧,看不清前方,她隻能摸索著前進了:“誰?誰在叫我?你在哪裏?”
她的腳一踩空,差點掉了下去,原來她在懸崖,幸好她的身手還算敏捷,攀在岩石上,腳下的海潮狂怒,濺起高高的水花,打濕她的腳,打濕她的臉。
“你去哪裏了……怎麼不說一句就走了呢……我們的婚事怎麼辦?”她感覺臉上越來越濕,她昂起頭才知道,原來臉上的不是海水,是他落下來的淚水。
“久蓮?”這個久蓮頭發很長,還穿著紅色的衣裳,更像一個女子了,他這種裝扮就像在古裝戲裏麵的準新郎,可是她說不出來他演得是誰。
“阿芷……”他跪在地上痛哭,這四周頓時天崩地裂,日月無光,桑芷想攀上懸崖問他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可她攀到一半,又聽見另一個聲音說:“阿蓮,走了就走了,我再幫你找其他的女人”
“不,誰也替代不了她!”
“傻阿蓮,她不過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有什麼稀罕的呢?再說了,她自己也身患絕症,根本活不長。”
“什麼?她……生病了?”
“是啊,人類就是這麼笨,救得了別人,救不了自己。”
“不……她死了我也跟著死好了,下輩子……下輩子我也要跟她一樣做個普通人。”
“阿蓮,你真傻,做什麼普通人?我們在他們心目中是神啊,要什麼有什麼,做凡人要經曆無數苦難的。”
“我不管,隻要能跟她在一起,我做什麼都可以。”一道火紅色的影子拂過她的眼睛,她伸手去撈,卻隻撈到一個破碎的衣角,他竟投身入海,海浪瞬間把他給淹沒了,她胸口一痛,再沒有力氣攀附那些岩石,也跟著掉進海裏,這之前,她一直盯著懸崖邊,似乎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模樣十分熟悉。
她掉進一片漆黑的海裏,漆黑之中又有神聖的金光,像一朵蓮花,托著久蓮徐徐上升。這樣子,她便安心了,可以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桑芷,感覺怎麼樣?”洛水鏡的聲音焦慮非常,現在桑芷就躺在她的診室,這裏是個安詳的地方。
桑芷沒感覺有其他的不適,除了臉上涼涼濕濕,喉嚨也像有東西梗塞:“我……沒什麼。剛才你說的是真的嗎?”
“對不起,你就當我胡說八道。”她可沒想到桑芷真得那麼脆弱,可以因為她一句話而昏倒。
“不,你也沒理由要騙我。是我害死他的嗎?”
“你亂想什麼呢?那種動不動就尋死的男人,可憐他做什麼?”洛水鏡的話越來越心虛了,其實不管是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內疚一輩子,包括她自己。
桑芷搖頭說:“久蓮對我和小寶都有大恩大德,不管他後來做過什麼,我都沒有怪他,他怎麼能想不開呢?”難怪她這幾天經過遊樂園,想進去買些小玩具送給寶寶,發現都是停業整頓,閉門不開。
“你別太激動了,對寶寶不好。”洛水鏡見她結婚這麼久才懷上,可見這個寶寶得來不易,又建議說:“這個時候最好有丈夫陪著,需要我通知下他嗎?”
“不,不用了,他再出現,我肯定連久蓮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
桑芷在妙姨的陪伴下離開,四位隱性保姆雖然不能把她昏倒的消息告訴雷帝斯,但可以告訴小布朗,他會吩咐駐紮這裏的齊藤給她提供一切物質需要,她出入都不必再坐地鐵這麼辛苦了。一回到別墅,柳姨已經做好一係列補身子的東西給她吃,現在她也覺得這位女傭真是不錯,因為她是最先幫著她隱瞞雷帝斯的,每天都會向他報告她的情況,每次說得都合情合理,誰都聽不出一點破綻,桑芷十分感激她的配合。
“柳姨,你也知道吃這個對孕婦好?你也有孩子嗎?”
“我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了。”柳姨淡淡地笑道,因為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桑芷整個孕期過得非常順利,甚至覺得比沒懷孕的時候更舒服自在。
桑芷撫著小腹呆呆地說:“你給我吃的東西真神奇,我覺得隻有肚子在長,其餘一點變化都沒有,以後就算生了孩子,雷帝斯可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