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道不清心頭意
二月底三月初之時，天氣終於好轉。茫茫白色日漸消融，夢雪的心也越來越迫切。賈嘉援答應她隻待草原上可行車，即送她回去，差不多每天夢雪都要出去在鬆軟的草地上踩踩，終於雙腳踩上去不再被泥濘的草地吞噬，終於可以離開了。夢雪以為自己會雀躍，以為自己會迫切離開。可到真要準備走了，夢雪反倒不忍心說出，而且似乎也有點不怎麼想要快速離開。賈嘉援這兩天變得越來越煩躁，越來越沉默，偶爾夢雪和他說說話，也是很少答言。屋簷下已經幾株小草偷偷的露出了小腦袋，夢雪蹲下身子，輕輕的撥弄。
“雪兒，收拾一下行李。我們下午天氣暖和點就走。”賈嘉援走了出來，平靜的說道。但是夢雪還是從中聽出了絲絲淒涼。“嗯。”夢雪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了起來答道。但是賈嘉援似乎並沒想等她應答，早已轉身進了屋內。夢雪怔了一怔，幽幽歎了一口氣。本來昨天就可以離開，但是她沒有對賈嘉援說。今天一早她猶豫著要不要和賈嘉援提出，不想她還沒提出，賈嘉援卻已做好決定。夢雪怏怏的走回家裏，看到賈嘉援不在客廳。夢雪走回臥室，要說收拾行李，實在是沒什麼可收拾的，自從天氣開始放晴，她早已經收拾好了。現在最多就是把日用品裝起來，再檢查一下。夢雪看了看屋頂，鼻子酸酸的。白色的蒙古包裏被賈嘉援細心地包上一層紫色的輕紗。“賈嘉援，我終究是要負了你的，枉費你對我這一片癡心。”夢雪在心裏說道。“收拾好了嗎？”賈嘉援走了進來，問道。“嗯。”夢雪點了點頭，心裏亂亂的，不敢抬頭看賈嘉援。“雪兒——”賈嘉援突然欺身上前，緊緊地把夢雪圈在懷裏。“嘉援——”夢雪輕聲地叫道，費力地想要掙脫開。“雪兒，不要說話。讓我抱一會！”賈嘉援額頭地在夢雪光滑如絲的頭發上，喃喃語道。那聲音仿佛被灌注進了魔音，夢雪再也不忍心反抗，任由賈嘉援抱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屋內的兩人長久的沉默。“雪兒，不忍放開又如何？你注定是要離開的。”賈嘉援突然出聲說道，“謝謝你，雖然隻有這麼短短的溫存，但我已知足，回想起來此生也可無憾。”賈嘉援的話音未落，淚珠已在夢雪的眼裏打轉，從來夢雪就是“吃軟不吃硬”，此刻讓她如何不感動。“嘉援，今生我負了你，來世也不敢給你任何承諾。但是，不論如何，我的心底始終會有你的影子。”夢雪轉眼望著賈嘉豪靜靜地說道，眼裏一片明淨。
“我知道！”賈嘉援說到，“你不說我也知道，但是你卻說了出來。你知道這對我有多麼的殘忍，此生我還有期待，來生我更期冀。算了吧，能在你你心靈的角落留下印痕也算是不錯的了。”“嘉援，我們出去走走吧。”夢雪說道，賈嘉援的這幾句話壓到心頭上，感覺喘不過氣來。賈嘉援無語，默默率先走了出去。屋外陽光燦爛，太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遼闊的草原，放飛不了夢想，遼闊的草原也拖不起夢雪沉重的心，遼闊的草原更容不下夢雪。兩個人不遠不近的走著，遠方應經有了牛羊的蹤跡。“嘉援，你和我一起走嗎？”夢雪問道，在這渺無人煙的草地上獨處雖是清淨，但難免淒涼。雖然之前並不是經常見到賈嘉援，也不知道賈嘉援身處何方，但賈嘉援周身散發的氣息絕對是都市氣息。“我送你離開。”賈嘉援說到，冷硬的臉上湧上了一片柔和。“你還會回來？”夢雪問道。“這裏有我最美好的回憶。”賈嘉援說到。“賈嘉援，你相信緣分嗎？”夢雪問道，從來她都不信緣分天定，但是現在自己卻無能為力。“相信！”賈嘉援很是篤定地說到。夢雪一愣，她沒想到賈嘉援會相信緣分這麼一說，半晌無語。賈嘉援卻歎了一口氣，說：“莫可奈何，總要相信！”夢雪再次一愣，是啊，不是無能為力，不是莫可奈何，誰人會相信緣分。“你是要回家，還是要先去找賈嘉豪？”賈嘉援問道，喉嚨幹澀，心頭狠狠的痛，自己麵對夢雪總是沒有辦法，總是什麼事都要聽夢雪的，但是他決定了不一定要聽夢雪的，如果夢雪決定先去找賈嘉豪。有親人在的地方，即使再傷心也不至於對人生失去信心。“呃？”夢雪一驚，自己隻是想著趕緊回去，卻沒有想著回去是要找賈嘉豪還是想要回家去。“先找嘉豪。”夢雪說道，自己和嘉豪因誤會分開，卻又和賈嘉援在外呆了這麼長時間，自己回去先和嘉豪解釋清楚，畢竟她已經答應和嘉豪此生不離不棄。“先回家，言誠讓你先回家。”賈嘉援捏緊了拳頭，該麵對的終究要麵對，但至少在家人麵前。“你一直和言誠有聯係。”夢雪說道。從被賈嘉援帶出來，自己的手機就不知道在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