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荷回家的第二日,也就是大年初三,薛氏便領著張山來王家看望王荷,李氏對薛氏還算客氣,笑臉迎和著,對張山就沒那麼好脾氣了。
倒也沒有像那在醫館那樣破口大罵,畢竟李氏的性格原本就溫和,在自家人麵前罵幾句倒也無妨,若要她當著那人麵罵出來,著實有些為難她了。
可溫和的人生起氣來,也有她自己對付饒法子,張山自從來了王家,從頭到尾,李氏從未用正眼瞧過他,也沒跟他過一句話,就仿佛這個人不存在似的。
不得不李氏這個法子才是最狠的,他在堂屋站了沒多久便有些待不下去了,吵著要見見幾個孩子。
可李氏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今日得知張山上門過後,他便吩咐了幾個孩子,待在房間裏,沒有她的吩咐誰也不許出門。
王荷是個病號,而且眼下已經聾了,就算出去了也聽不見他們在啥,既然李氏要親自為她出氣,她也樂得清閑,自然是滿口答應。
桃最聽李氏的話了,李氏讓她不出門,她自然也不會出門。
最為難的卻是王嶺,他們三兄妹中,王嶺年紀最大,對亡母張氏的記憶也最深刻,王嶺對張山的感情也是最深的,是以李氏提起的時候,他皺了皺眉頭,不過到底沒有反駁。
張山打傷王荷這件事,他也是十分氣惱的,在張家村的時候,若不是著急送王荷去醫館,他當時真的恨不得衝上去打他一頓。
隻是現在冷靜下來了,張山畢竟是他的親舅舅,即便是他做過很多他無法理解的事,王嶺打心眼兒裏還是尊敬他的。
隻是這次他偏偏打了王荷,一邊是舅舅,一邊是自己的親妹妹,雖然他不太讚同李氏這種做法,可是想到王荷昨日臉上的傷,王嶺心中的平到底還是朝著王荷的方向偏了一下,任由李氏去了。
張山在院子裏吵鬧了半晌,一會兒去敲王嶺的書房,一會兒去敲桃的房門,甚至最後連王荷的門都敲了,可以他敲了半晌,沒有一個人出來搭理他。
他們剛到王家的時候還看到過王嶺跟桃的身影,人肯定在家裏,他喊了許久,也沒人出來,就是傻子也看的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張山氣的想要掄起牆角的鏟子,便要砸門。
李氏也不慌,氣定神閑的院子裏坐著,張山想要砸哪樣,她便把那樣東西的價格報出來,隨便砸,砸完了,最後他們列個單子出來找他賠便是,也不怕他賴賬,反正他們家現在跟縣令大人關係可好的狠。
張山本就是個窩裏橫,欺軟怕硬的人,王家如今的地位他心裏也是有數的,從頭到尾他不過都隻是想借著他大姐的名義,訛點銀子花花。
雖然他狠話了一大筐,可實際上根本不敢得罪狠了王家,昨日打王荷那根本就是一時衝動之舉,事後他也後怕的狠,不然今他也不會跟著薛氏上門。
李氏今日突然硬氣了起來,一點一點的給張山細數利弊,張山麵上雖然還是強橫,可心裏早就慫了。哪敢真的砸下去,可李氏話都到這份上了,他又覺得自己麵子上過不去,權衡了半,一把扔掉手中的鏟子,扭頭出了院門。
張山這一跑,便隻留下了薛氏一人,她今日主要是帶著張山來道歉,二來是為了看看王荷,現在張山不僅沒有道歉,還大鬧了一通,她臉上已經十分尷尬了,她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隻是她心裏還記掛著王荷的傷勢。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掙紮了半,還是開口問道,“親家母,荷的耳朵沒事吧?”
昨日事情發生的突然,等她反應過來,王嶺已經帶著兩個妹妹走遠了,她想追也追不上,昨日在家,她提心吊膽了一整,想到她在院裏跟嶺哥兒她耳朵聽不見了,她的心就跟針刺似的抽疼,她還這麼,若是真聽不見了,那這輩子可就毀了。
好在今日登門,李氏對張山雖然態度冷淡,對她態度還算和煦,李氏一向疼愛幾個孩子,若是王荷的耳朵真聽不見了,隻怕她對自己的態度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想來王荷應該沒有大礙。
“大夫沒有山耳根,休養一段時間就能聽見了。”
薛氏提著的心總算落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