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亮,王家人就起床忙活了,王荷窩在被窩裏,揉了一把酸痛的腰,掙紮著爬起了床。
一行人來到村口,那邊他們事先請好的廚子和幫工已經到了,正在忙活著。
王荷去灶房看了一下,一切正常,其實所謂的灶房也不過是個臨時搭建的簡易棚子,以往其他人家辦流水席都是借用村口牛家的灶房。
王荷這次卻是讓她爹在村裏找了幾個年輕漢子,搭了個棚子,砌了幾個臨時灶台。
一來是他們家跟牛家的胖嬸兒不對付,王荷實在不想去求到她頭上,二來要同時做這麼多饒飯菜,一般人家的灶房,灶坑也,這麼多人在裏麵忙活不但擁擠,而且根本沒有辦法同時炒那麼多菜,往往都是一道菜分兩回炒,這樣上菜上的就慢,而且上來有些菜還涼了。
王荷為了規避這種情況才想出了這個辦法,別,還挺像樣,這下灶坑大了,能放好幾口大鍋,不僅一道菜不用分兩回炒,還能同時炒好幾道菜,在裏麵穿梭也不覺得擠了,惹得幾個來幫忙的婦人連連誇讚。
灶房這邊一切正常,王荷轉身走了出去找了個空位置攤著,接下來這種迎來送往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她一個孩兒做的,她今日主要任務還是看著灶房,保證灶房不出亂子就好。
快到中午的時候,村裏的人們陸陸續續的到來,每家都拎了個籃子,裏頭幾個雞蛋,或是紅薯或是一塊肉,或用紅紙包了幾個銅板,送過來賀喜。
沒一會兒,薛氏帶著張菊也到了,李氏趕緊帶著王荷迎上去。
“親家母,你可算來了!”李氏親熱的拉著薛氏的手,往她身後看了看,問道,“親家公的阿山怎麼沒來?”
“快到年底了,家裏大大的事兒都要阿山幫忙忙活著,他實在走不開,我家老頭子腿腳又不方便,這不,隻能我帶著這個的來賀喜了。”
李氏點點頭,麵上笑著,心裏卻在慶幸,幸好張山沒來,不然他們一家可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畢竟她前段時間才親手把他趕出了他們家門,還放話永遠不許他再登王家的門!
雖然當時隻是一時氣話,當不得真,可事情畢竟才過去沒多久,王老頭跟李氏心裏的氣兒都還沒消呢,現在見著了,難免尷尬。
估計薛氏也是想到了這個,所以才不讓張山來。
又寒暄了幾句,李氏就忙著去招呼別的客人了,薛氏這才得了空,把王荷拉到一邊,聲問道,“荷,你的手沒事吧?”這句話她其實剛才就想問的,隻是外邊那麼多人,張山推自己親外甥女的事情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她實在不想再在人前提起這件事,隻得先忍著等沒人了再偷偷問。
王荷搖搖頭,“外祖母,沒事兒,就是傷”王荷罷撩起袖子,“你看,現在連疤都沒了。”
薛氏這才放了心,慈愛的看著王荷,“荷,你舅舅就是個缺心眼兒的,我已經把他關在家裏不讓他出門了,你放心,以後隻要有我跟你外祖父在,我們絕對不會再讓他欺負你們了!”
王荷聽到薛氏把張山關了起來,心裏有驚訝,更多的是感動,為了她這麼一個跟他們並不親密的外孫女,把自己的親兒子關了起來,薛氏是真的心疼她。
“外祖母,我真的沒事,這件事也有我的不對,我當時對舅舅話太衝了,舅舅肯定不是故意推我的,今兒舅舅沒有來,等過了年,我再去親自跟舅糾歉。”
薛氏眼神更慈愛了,摸了摸王荷的發髻,語氣裏滿滿都是心疼,“你這孩子,該是你舅舅跟你道歉才對!”
王荷搖搖頭,沒有答話,這事兒確實是該她道歉的,隻是原因她卻不能對薛氏。王荷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虧心的事兒以後要少做啊。
到了這個時辰,該到的人都差不多到齊了。
偌大穀場,擺了滿滿當當流水席,每個桌上都坐滿了人,卻愣是靜悄悄,隻偶爾有孩兒耐不住安靜鬧聲。
王荷抬頭看去,村長正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王荷猜測,這位,便是杜鵑村裏最德高望重的那位鄭族長了吧,這位族長平時沒有什麼大事是不會出門的,王荷還是第一次見他,看著周圍人都自發的噤聲,想來這位族長在村裏的地位應該極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