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晚上,王平安將王荷兄妹三人叫到了他的屋子裏,王荷見他爹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柔慈愛,隻是這笑容放在王平安那張粗糙黢黑的臉上,卻怎麼看怎麼詭異,王荷的眼角很是抽了抽,心道,她爹這是抽的哪門子風,莫不是撞邪了?
走出王平安的屋子,王荷還暈乎乎的,但是她現在十分確定,王平安一定是中邪了。
王荷扭頭見王嶺的臉色也不怎麼好,臉上青紅交加,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急的,王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到剛才在屋子裏,王平安動手要去脫王嶺的褲子,想看看他現在長多大了,王荷就覺得好笑,也不計較王平安剛才一臉鄭重的問她如今是否還有尿床這件事了,見王荷笑他,王嶺臉更紅了,惱羞成怒的扭頭就走,王荷笑的更大聲了。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王嶺王荷兩兄妹見到王平安跟見了鬼似的,扭頭就跑,惹得王平安一臉莫名其妙,他不過就是想要多關心關心他們,怎麼他們現在卻這這麼怕他?莫不是他平日裏還是太嚴肅了?於是王平安的笑容更“慈祥”了。
五月初三這,一大早,王老頭就帶著李氏一早就準備好的束修六禮,帶著王嶺去了鎮上,原本王平安也要跟著去的,還是王嶺勸他去這麼多人叫先生看了反而不好,王老頭一人送他去就好,更何況家裏如今忙起來了,離不得人,王平安想想也是,便留在了家裏,王荷見王嶺出門時,一點都沒有終於能讀書的喜悅,反倒是逃似的離開了家,心下覺得好笑。
看來,她爹這突如其來的父愛,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啊。
拜完了師後,夫子就領著王嶺去了學堂裏,王嶺剛入學,被分到了蒙班,那裏都是剛入學還未識完字的孩子,一走進學堂,王嶺就看見了在最末位置,坐的吊兒郎當的石頭,此時的石頭早就聽今日會新來一位同窗,正在想著今日要怎麼作弄一下這位新同窗,給他一個下馬威才好,突然瞥見夫子領著王嶺走進來,他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直到夫子介紹完,王嶺走到她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石頭才反應過來,偷偷捅了一下王嶺的胳膊,問道:“嘿,你怎麼來了,你家有錢供你念書了?”王嶺沒理石頭,心翼翼的從早上李氏給他做的書袋裏拿出今日王老頭剛給他買的三字經,跟著夫子搖頭晃腦念起來,石頭瞧了他一會兒覺得沒趣,也不再理他,轉頭跟另一邊的同學聲起話來。
這邊王嶺在學堂遇見了熟人,王老頭在外麵也遇見了熟人。
學堂外邊,王老頭還沒有離去,今日是王嶺第一日入學,怕王嶺不習慣,剛出門時,李氏就囑咐了他,一定要在外麵等王嶺下學一起回去。因此,送王嶺進去後,他就在外麵找了個空地坐了下來,誰知竟碰上了同村人,卻是住在村頭的張家,王老頭一家是外遷來的,村裏人都不怎麼跟他們家來往,他也有自知之明,平日裏也不怎麼主動跟村裏人來往,但是在杜鵑村住了這麼多年,多少混了個臉熟,他一眼就認出了不遠處牽著牛車,捏著鞭子,氣勢洶洶的盯著學堂門口的漢子就是住在村東邊的張鐵匠,王老頭想起他家的兒子也在這學堂裏念書,估計他也是送孩子來上學的,王老頭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去打個招呼,畢竟今後王嶺也要在這裏念書了,那跟他家孩子就成了同窗,若是沒見還好,既然瞧見了,怎麼也應該上去打個招呼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