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是個實誠人,心裏憋不住話,於是點頭就說:“喜歡!這廳子可要比俺家那敞亮多了!哎,武後,您剛剛說風耀沒媳婦,那他總有老娘吧?”
落煙沙華點了點頭,“他家中是有老娘,不過因為年老時常臥病在床,要靠著藥才能吊命,風耀還有一個小妹,早些年嫁出了煙城,所以這個宅子裏麵除了他和他娘,就隻有一個請來幫忙打掃庭院和家中的仆人了。”
荒拍了拍大憨的肩膀說道:“大憨,人家跟你差不多,瞧人家這宅子、你那不行!”
大憨挺實在地撓頭:“宅子再好,他娘也病著呢!哪裏像我娘,她身子可結實著呢,比我都硬實!”
這話逗得大家夥兒哈哈大笑。大憨的話雖說有些粗,但是道理卻是那麼個理。人總得先好好活著,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坐了許久之後,落煙沙華看著大憨是不是看向院子的架勢,便說道:“看你們也坐不住了,我在院子裏麵轉轉,你們就去後廚裏麵幫幫風耀的忙吧!”
暗衛們起身恭恭敬敬地作了一個揖,然後說道:“是!”
走在風耀這個不算小的宅院裏麵,落煙沙華心中感慨,時光飛逝,上次來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去年的事。那時候,那棵桃花樹還盛開著,點點粉色在樹下飛揚的場景她還記得一清二楚。再次回來,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還在煙城的日子似的。
“為何露出了那種表情?”
落煙沙華被驚嚇到了,她一轉頭,正好撞進一個結實又寬廣的胸膛裏麵。男人在她的額頭上麵印上一吻,然後用有些幽怨的口氣說道:“怎麼會在這種地方?讓吾找了很久。”
落煙沙華推開他的胸膛,笑道:“怎麼?不是在跟小妹下棋麼?怎麼會想起來找我?”
戰九天再次將她摟進了懷中,“吾有種不詳的預感,若是吾今天不追出來的話,說不定以後你的心就不在吾的身上了。”
落煙沙華笑道:“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堂堂武王也會產生不安全的感覺嗎?”
戰九天手臂收的更緊了,“吾也是人……”這話剛說完就收到了落煙沙華似笑非笑的眼神。戰九天扯了下嘴角,便將話題轉移開。“吾剛剛看你的眼神,似是對這裏的景物很是懷念,怎麼?你曾經在這裏住過嗎?”
落煙沙華搖了搖頭,從他的懷抱中掙脫了開來。“風耀,你可曾見過?”
“在廚房裏麵忙碌的那個青年人?”戰九天問道,“他眉宇之間英氣盡顯,身手我也曾見過,是個不簡單的角色。怎麼了?他又如何?”
落煙沙華看著那棵桃花樹,說道:“隻有身為煙城的皇族中人才擁有術法能力,這件事我曾經跟你說過吧?”
戰九天點頭,“不錯,那這麼說來,他就是煙城皇族中人了?”
“嗯,他的父親是過世煙王的親兄弟,因此他也就是我的堂兄。”落煙沙華帶著戰九天在院子中悠閑散步。
“也許你不曾知道,我並非是煙王的正統妻室所生。隻有大哥,小弟還有小妹才是她的孩子,而是我,不過是煙王在外臨幸的一個女子所生。在天都,這應該是叫庶出吧?”
戰九天看著她,不曾言語。
“在我尚且年幼之際,我的生母曾經帶著我來找尋我的生父。不過當時的煙王性格太過軟弱,他空有慈善的外表和內心,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我們母女。煙王的正妻乃是一個蠻橫霸道的女人,她對於煙王在外寵幸我娘的行為很是惱火,不但沒有接受我們母子二人,還出言譏諷,實難想象一城的主母竟然會說出那般尖酸刻薄的話。”
“……後來呢?”
“後來,我便帶著我娘離開了煙城。”落煙沙華指著距離煙城很是遙遠的一座雪山說道:“我就帶著我娘去了那個地方,我們兩人生活在山林之中,一般隻有上山的獵人才會去那座山上,後來他們被我用術法嚇跑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我和娘親,也算是過上了平靜的日子。”說到這裏,落煙沙華歎了一口氣,似乎又再次回到了那個時候。
“當時煙王不曾過世,而他的兄長也還健在,有一次便帶著他的兒子,也就是風耀和我大哥到這座山上來捕獵。那山上常年有靈氣環繞,因此棲息在山上的動物要比其他山頭上麵的多很多,也正是那次,我與娘親的居所便被大伯發現。”
“大伯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最不能容忍的便是煙城皇族的血脈流落在外。他想要將我和我娘帶回去,跟煙王好好說說,接納我們二人。不想那個女人,再次拒絕了大伯的請求,我和娘親從那以後便死了心。大伯將我們二人安頓在他家中住了一段時間,他的宅子,就是現在這個院子。”落煙沙華有些難過地打量著四周,“好歹也是煙王的兄長,住的地方竟然和普通百姓一樣,想到這裏,我便覺得心酸。看到大娘每日維持生計那般精打細算的樣子,我心知我和娘留在這裏也是給他們添了麻煩,便和我娘搬了出去,再次住回了那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