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落煙沙華大病痊愈過後,她就抓緊了禁軍隊伍的訓練,把小隊中的將士們操練得嗷嗷直叫。不過嚴格的訓練才能造就有能力的將士,在一次外出任務的時候,他們立了大功,因此每個人都得到了武王的賞賜,因此也就個個都對落煙沙華的訓練製度沒有怨言了。
今日武王專門為落煙沙華的小隊設宴慶祝,引得其他禁軍的隊伍眼紅嫉妒不已。
落煙沙華身為一隊之長,坐在席下的最邊兒上,心不在焉地小口嘬著酒。這酒是剛剛武王賞賜下來的,據說是用桂花釀的酒,很是清香淡雅,很適合她的口味。這酒被武王的侍從送過來的時候,周圍的目光可謂是嫉妒而貪婪的。有人羨慕有人眼紅,不過也是看各自的能耐罷了。
自從開宴之後,落煙沙華便默默地隱匿到了一旁,靜靜地看著一群將士跟武王輪流敬酒。天都文武能臣者眾多,今日的酒宴卻是隻叫了禁軍中的所有將士,看來武王也是個有心之人,沒有讓一隊的所有武將受人非議。
膽子大一點的,頭銜高一點的都跑去跟武王敬酒了。武王乃是真漢子純爺們兒,這點酒量自然不在話下。不過喝了一輪兒了,所有的武將都趴下了武王戰九天卻依舊懶懶地靠在座椅上笑而不語地看著底下鬧成一片的將士,落煙沙華偷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卻不想正好武王也正在看著她,雙目中盡是說不清的溫柔和笑意,看的落煙沙華胸口直悶,也不知道心中的感覺是如何。她隻道是自己有些醉了,心中不安地綺念便開始慢慢地擴大了。
戰九天見那人將頭扭開,臉上的表情也看不清了,隻能看見她那截白白小小地下巴尖兒,讓人憐愛得想要揉進心裏頭去。
落煙沙華對周圍的事物向來敏感,有人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又怎會不知?偏偏那個人是她得罪不起的人,所以隻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你隨吾來。”
耳熟得不能再熟的低沉聲音。落煙沙華條件反射地看向了上座的戰九天。隻見那人一襲黑衣,貼身得可以隱約看見那人的身形,座椅的扶手上懶懶地搭著一件他管用的鑲金邊的黑色披風,倒是很符合那人一貫低調的作風。隻不過這人乃是天生的王者,哪怕墜入無邊的黑暗,也依舊不損他身上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落煙沙華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下周圍的人,發覺他們並無異樣,依舊在各做各的事,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家夥更是大有人在。這個時候應該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吧?
於是,在戰九天緩緩地起身離開座位之後,落煙沙華等了一小會兒之後,也起身離開。兩人的舉動並沒有被別人發現,光明正大做的很隱秘。
不算太遠的距離,卻也靠得並不近。兩人一前一後,就這樣一路走著。路,是通往俯瞰天都得那座城樓。落煙沙華不知道為什麼戰九天會對這個地方情有獨鍾,但是這裏確實是醒酒的好地方。
寒風咧咧吹,一黑一白的身影佇立在城牆之上,顯得格外地耀眼,卻又意外地和諧。
兩人都沉默著,不曾開口說話。
許久之後,戰九天嗬出一口熱氣來,輕笑道:“看吾,真是傻了不成……叫你出來便是跟吾吹這冷風的。”
落煙沙華喝過了些酒有些困了,半眯著眼睛恍惚著呢,便突然聽到戰九天說話,頓時清醒了。她不慌不忙地應道:“不礙,天色正好……此處風大,倒適合醒酒。”
戰九天回過頭來,一臉戲謔地看著她說道:“你真正醉了嗎?”
落煙沙華正色道:“嗯,屬下醉得一塌糊塗了。”
戰九天仰天大笑。
落煙沙華收了收肩上的白色披風,有些冷,瑟縮了下身子,不料這個動作被戰九天看到了。戰九天擰著眉頭問她:“怎了?這白羔裘穿起來不暖和嗎?”說著便要解下自己的披風來為她係上,落煙沙華連忙抓住了他的手,急忙喚道:“武王使不得!”
戰九天沒有說話,隻是與她怔在了原地,而後緩緩地低下了頭,看向了落煙沙華抓著他的那隻手。落煙沙華發現現今的窘迫,不禁把手抽了回來,讓戰九天在內心好是感歎,那麼柔軟暖和的小手就這麼沒了。
落煙沙華捏著那隻抓過武王手的手指,壓下心中的波濤駭浪,詢問道:“武王喚我出來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