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怎不知道她的心思,手中的分水刺換了個方向,揚聲道:“你從左岔道走,那裏有我們的人正在趕來!”
她慌忙間聽下,縱馬飛奔,奔出幾步卻再一次站定。公子玄半昏半醒,已經不能多言,但她還記得方才的話,隻是焦急著回頭,“不行,還要救人……”
遠處,桓家人像是風雨中飄搖的浮萍,隨時都有可能被碾落成泥。她眸光閃爍,終是高聲道:“劉裕……我想跟你談個條件。”
七爺的臉色已然鐵青,卻並沒打斷她的話。
風中,劉裕的聲音卻很爽朗,“沐姑娘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談條件?”他笑聲和煦,片刻卻難掩猙獰,“你殺死我劉裕孩兒的時候,可曾想過要先談妥一個條件?”
如今,傾城的孩子也死了,但他似乎並沒感覺到暢快。
傾城努力控製著自己,揚聲道:“隻要你放了桓家人,我答應給你一套最新的火器圖紙。”
她微微停頓,蒼白著臉色,沙啞著嗓音補充,“全新的圖紙,包括火雷、震天雷,也包括戰車,還有大炮……”
劉裕驚訝了。
他沒想過傾城手中會有這麼多東西。而且,許多也是他親眼見證過的東西。他想要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傾城撒謊騙人的把戲,但他並不能說服自己。
他終於還是鬆動了口氣,“你的條件是不是提的太高了?”
風雨還在繼續,傾城的人馬少之又少,而劉裕早已占盡了上風。提出這樣的條件,原本就有些不可行。
傾城道:“桓家人是無辜的,再說,你應該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公子的直係親屬。就算你殺了再多,對公子而言也沒什麼大用。”
用這些人,換取圖紙,也該劃算。
劉裕道:“圖紙呢?”
傾城麵色慘白,“就在我身上。但首先,我要確保他們和公子安全。”她的嗓音已經完全啞了,需要費許多的力氣,才能喊出這麼幾句話。但她覺得,這是值得的。
七爺目光一閃,高聲開口,“若蘭,不要跟他廢話,帶著桓玄離開,我自會救出這些人。”
黑色的油紙傘緩緩下了山石,漸漸走了過來,一麵走,一麵高聲商談,“你如何保證不是信口胡言?如何保證圖紙正確,而又如何保證你不會耍詐?”
劉裕戒備心很重,若不是此刻公子玄昏迷不醒,隻怕也不會跟傾城廢話這許多。
傾城要的就是這一刻。
她緊緊抱著公子玄的身體,淒厲道:“我哪裏還有騙你的本事,不過是與你做一場交換。你不要過來!”
劉裕駐足。
傾城隨手從懷中摸出一方圖紙來,高聲道:“放人。否則,我就將這圖紙全數燒了,也絕不會留給你。”
相比較桓家的人,一套、圖紙對劉裕更有用。劉裕目光閃爍,生怕她真個毀掉了圖紙,隻好揚聲道:“放人!”
精壯的士兵們真的退開去,漸漸讓出了桓家人的去路。那是通往傾城和公子玄的方向,也是山道岔口處。
桓家人早就聽明白傾城的話語,當即飛奔而去,能夠不用死在這裏,他們當然是開心的。與此同時,岔口那頭已然有了馬蹄之聲。
竟是七爺的人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