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澤表情不變,對於許子峰的動作並沒有做出多大反應,抬手去拉自己的領帶,聲音平徐:“許總,許念念為什麼會離開我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她為了保住你最在乎的這些股份已經放棄了自己所有能放棄的一切,你到底還想要她怎樣?”
如果許念念隻是放棄了和許子峰之間的感情,或許他作為朋友的立場並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她之所以毅然決然的離開江城,那放棄的就還包括自己的生活,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到底是怎樣的忍讓和退步?
可是這一切在許子峰眼裏卻什麼都不是,他甚至還不明白許念念為什麼會離開,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接受這份感情。
“許總,我雖然隻是個律師,沒有您這麼遼闊的商業帝國,但是也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那就是錢並不能換來任何你想得到的東西,守住這些股份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是用這些股份來交換你餘生的幸福,那可能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閆澤的聲調不高,但是一字一句卻都是最直白的話語撞到許子峰的心髒上,留下深刻的痕跡。
他一邊輕笑,一邊站起身,撥開許子峰抓著自己的領口,指著麵前的文件:“今天許總的情緒有點不太對,等你想清楚要簽字的時候再聯係我吧,我隨時恭候。”
說完,閆澤便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當事者迷,旁觀者清。
閆澤很清楚許子峰作為一個男人在這件事情上的考量,所以說出的話也都是最直接、最犀利的,但願能讓他有所警覺。
許子峰有些木然的站在原地,腦海中一直重複著剛剛閆澤說的最後一句話:她已經放棄了所有她能放棄的一切!
是啊,她之所以做出這樣決定,說到底都是因為它而已。
而他卻還像個受害者一樣在這裏怨恨她的無情和殘忍,其實他才是最殘忍的那個,將她明碼標價的和股份對換,甚至不給她說不的機會,還自以為是的覺得這才是對兩人最好的決定。
看著許子峰微微有些發呆的目光,閆澤沒有再開口,將麵前的文件重新放好,起身拿著公文包朝著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在抬手抓到門把手,剛準備用力開門之前,一個低啞的聲音傳了過來:“閆律師!”
閆澤微怔,對於許子峰的稱呼微微有些驚愕,轉過身皺眉看著他:“還有什麼事情麼?”
“我可能有一件事情要委托你一下。”許子峰說。
很久很久之後,許子峰想起自己當天的決定,都覺得那是自己人生中最衝動的一次,但同樣也是自己人生中最有魄力的一次。
一周之後,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占據了財經界的各類報紙、網站的頭版頭條:許氏地產的現任總裁許子峰將自己名下的股份以流動資金的形勢捐給了當地的慈善機構,具體捐助金額為許氏地產股份的百分之一!
就在所有人都熱議許氏地產的百分之一到底能折合多少現金的時候,在第二天,許子峰又捐出了第二筆善款,數額仍然是百分之一!
他這一舉動立馬讓整個江城所有的媒體人都瘋狂了,無數記者媒體守在許氏地產的門口,想要第一時間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許子峰卻沒有接受任何采訪。
第三天,繼續捐出百分之一的股份;
第四天,仍然是百分之一,
第五天,第六天……
就在所有人都在熱血沸騰的頌揚著許子峰的慈善舉動的第八天,許氏地產公關部又以許子峰私人的名義發出了一張聲明,證明許家繼女許念念並非許家親生,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並接觸了法律上的監護關係。
眾人紛紛對許子峰這一舉動表示不理解,無數的猜測和問號都隨之湧來,但是卻在第九天的捐款再次出來的時候逐漸被忽略。
沒有人知道許子峰之所以會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就連在公司裏的高級主管也都不明白自己老板此舉的意義在哪裏,那些股份雖然不能實打實的看到,但是那畢竟是真實存在的資金流,如果長期下去,難保不會讓龐大的許氏地產也出現資金問題。
但是許子峰卻對這一切視若罔聞,他執著的堅持著,沒有人知道他在等什麼,就連他自己似乎也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麼。
遠在千裏之外的一個女人雙眼通紅的盯著手機上的財經新聞,看著那一條一條或是讚揚或是感激的報道,隻覺得大腦一陣一陣的眩暈,口中低低的壓出兩個字:“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