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時間。隻見陳亦晴暗淡失神地走向餐桌,她好像起的很早,至少現在韓奕他們還沒有起床。其實陳亦晴在早上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處客房,就知道韓奕一定生她的氣了。
然而陳亦晴心中的苦悶還沒有完全消散,剛才又見到韓允浩和趙凡羽手拉手出去的模樣,她的心裏更添堵。如果不讓鄭青和趙凡羽母女相認,恐怕鄭青就要把這一份遺憾帶進墳墓裏去了,可如果相認了,鄭青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那豈不是讓母女兩個再痛一次?尤其是對於鄭青來說,更是在她的心裏狠狠捅了一把刀吧。
陳亦晴胡思亂想著,嘴裏咬著麵包,麵包上什麼果醬都沒有,下人給她準備的煎蛋她也沒吃,直到吃完了一片幹麵包,才發覺口裏沒味道,十分口渴,於是拿牛奶來喝。這時候韓奕和韓辰就下來了。
韓辰看了一眼陳亦晴,說道:“亦晴醒了呀。”完全是大哥哥對小妹妹說話的口吻,隨後,韓辰又拿過下人遞過來的外套,一邊穿在身上一邊對韓奕說,“我不吃早飯了,早點去公司看看。”
“嗯。”韓奕應了一聲,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陳亦晴一眼。
韓辰略有深意地把目光從陳亦晴身上又到韓奕身上來回兩遍,隨後說:“沒事,沒人會介意的。”
韓辰說完之後就走了,正在喝牛奶的陳亦晴愣了一下,她不太明白韓辰話裏的意思。還有,裴曉曼Selina和紀醫生呢?人都去哪裏了?陳亦晴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陳亦晴也知道,現在韓奕很生她的氣,可是越坐越忐忑,陳亦晴看著麵前吃相優雅的韓奕,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人們呢?”
韓奕慢悠悠抬眼看了一眼陳亦晴,眼神裏分明有著刻意的疏遠:“Selina需要多休息,老紀陪著她。”
“哦。”陳亦晴壓製住心裏湧出來的酸楚,這樣的韓奕,好陌生啊!“那曉曼呢?”
問聲,韓奕忽然放下手中的叉子,抬著頭凝視著陳亦晴,他的眼裏有著譏諷,嘴角掛著讓陳亦晴十分恐懼的笑容:“曉曼啊……昨天就走了啊,在你跟野男人約會的時候。”
韓奕這個人就在眼前,他的聲音就響在耳邊,但是陳亦晴卻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生疏,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故意。陳亦晴心裏難過,一張小臉憋的通紅,說出話來聲音都忍不住顫抖:“她……去哪裏了?”
“法國,保胎去了。”韓奕的臉上還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陳亦晴知道他隻有在和自己敵對關係人的麵前才會有這種表情,陳亦晴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放輕鬆,卻見韓奕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剛才假意的笑容也不複存在,“我倒是應該問問你!昨天究竟去了哪裏!都做了些什麼!”
韓奕厲聲責問,語氣中滿滿的強烈譴責。
陳亦晴心中泛起酸澀,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我昨天,和鄭陽見了一麵。”
話音剛落,空氣驟然逼仄,陳亦晴低著頭,都能感受到韓奕淩空劈來的鋒利寒冷的目光。陳亦晴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我去看望了他的姐姐,也是我以前的好姐妹,鄭青。”
鄭青那副一臉陽光眼底卻有著藏也藏不住的悲戚的模樣浮現在陳亦晴的腦海之中,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下來,她抬起頭,本應該哽咽地聲音語氣卻是平淡如水。
“鄭青患了癌症晚期,還有兩個月的生命。”頓了頓,仿佛蒼老蹣跚的時光一樣,繼續說道,“她,是趙凡羽的親生母親。”
……
車子不緊不慢地行駛在馬路上,車內氛圍死氣沉沉,韓允浩和趙凡羽緊緊拉著對方的手,陳亦晴坐在副駕駛座上,把頭扭向一邊。
韓奕目不斜視地開著車,前麵是紅燈,把車停下來,思緒就不由自主地回到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說實話,當他聽到陳亦晴找到了趙凡羽的親生母親時,甚是震驚。他突然想到,昨天一天,陳亦晴的心理上背負著怎樣的巨大壓力,以至於後來她會一個人喝悶酒。
想到這些,韓奕就十分心疼,然而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原有就責怪她,心裏更是內疚。然而陳亦晴也十分內疚,她內疚沒有去機場送裴曉曼離開,身為裴曉曼的好閨蜜,她居然沒有去為她送行。
韓奕安慰她:“沒關係的,她過一陣子就會回來。”
然而陳亦晴則是安安靜靜地抬起頭,眸子裏有淡淡的水霧:“你們不是都很介意我沒有去送行嗎?”就算是他們說不介意了,她也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