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江富貴,每下午下班,照例是要在新蓋的房屋後麵大路上溜達幾圈的。
新房子蓋好了,而且是全村最牛的一套。
如果不炫耀一下,讓每個村民都知道,這個人生就太沒有意義了。
聽到過往的村民都在:“江大泡,你家這個房子真好啊,可能連公社都沒有這麼好的房子吧”。
聽到這些,江富貴總是哈哈大笑,一臉的得意神情。
為此江山還提醒過老爸一次,不要這樣,別人會更加嫉妒的,以後有些事會給你使絆子。
老爸一瞪眼:“怕什麼?我一沒偷二沒搶,憑自己家的能力蓋的房,有本事他們自己也去蓋”。
江山想想也就算了,老爸開心就好。
過了幾,指導員前來,給老爸帶來了兩樣禮物。
一個是他們用的馬鞍,另外則是退役的一條德國黑背狼狗。
這條大狼狗,雖然是已經成年,但似乎很懂事。
似乎知道這裏將是自己的新家,沒有顯得焦躁不安想跑的意思。
看到大黑背,江山欣喜不已,嚐試著去摸狗的腦袋。
這條狗也很乖,一動不動。江山給這條狗起了個名字叫賽虎。
給賽虎喂了一些菜湯泡饅頭,賽虎毫不客氣的吃完了。
拿刷鞋的塑料毛刷子給他刷毛,彼此的好感建立起來。
老爸則是對他的馬鞍,愛不釋手。
拿筷子在放羊肉的缸內壁刮了一些羊油,用破布在他的馬鞍上細細打磨上油,直到把這個馬鞍子表皮擦的錚亮。
圍著架在凳子上的馬鞍轉了幾圈,很滿意。
以前下各個公社或到村裏檢查水利,雖然騎的都是公家的馬,但是都沒有馬鞍。
隻是在馬背上搭上一個破褥子,然後再綁上馬肚帶,那樣很沒有麵子也不舒服。
現在好了,估計這種·馬鞍,整個四個公社也獨一份。
興奮之餘,想到自己要硬塞五塊錢。
指導上次豬肉換清油就讓江調度吃了虧,死活不要錢,這件事又有些惴惴不安。
這件事情如果讓兒子知道了,會自己的,不過幸好當時兒子不在現場,正在和狗玩耍。
想想也無所謂,每年給他們及時的調水,這一個馬鞍子算什麼,還是舊的。
過了幾,下午吃完晚飯,快黑了,聽見隊裏的鍾聲響了起來。
隊裏的鍾聲一般是不會在這個時間點敲響的,都是在早晨催促上工的時候才敲。
這個時間敲響肯定有什麼在村裏麵來大事發生。
大夥都紛紛跑出去,在大路上一探究竟。
看見有三個人,兩個背著槍,押送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被押的人脖子上掛著四根玉米棒子。站在人群中聽,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偷玉米的是村裏的馬占明,家裏有五個孩子,隊裏的口糧還沒有分配下來,家中已經斷頓。
借糧也不好意思張嘴,大家都缺。他就到隊裏的地裏偷了幾根玉米棒子,結果被發現了。
結果就是遊·街,左手拿著一隻鑼,右手拿一個短木棒,每隔幾步還要敲一下。
還要嘴裏大喊:“我是賊,我偷了隊裏的糧食。”喊的慢了就是打。
他把頭垂得很低,而身後的大隊民·兵連長許玉寶,則拿著一個葵花杆,不停的在抽打。
當路過江山身邊時,江山看見馬占明那低垂的頭,臉頰掛著幾顆晶瑩的淚珠。
許玉寶手中的葵花杆,每一次重重的抽在他的背上,臉上都會有忍不住的抽搐。
成熟的葵花杆很結實的,不比木棍差多少。
江山看見葵花杆都抽碎裂了,惻隱之心發作。
忍不住喊了一聲:“不就是幾個玉米棒子嗎?用得著DA人嗎?”
許玉寶一瞪眼睛:
“這裏哪有你這個噶求()娃娃話的份兒,給我滾遠點。”
還揚起手中的新換的葵花杆,做欲敲他的姿勢。
老爸一把把兒子拉在自己的身後:
“孩子不懂事,算了。”
徐玉寶了這樣一句話:“你也給我老實點,不要見那麼張狂”。
江富貴不願意了:“我是吃商品糧的,不是你們隊上的,我怎麼樣,你管不著。”
徐玉寶恨恨的瞪了江富貴一眼,押著所謂的犯人,繼續遊街,繞著村子轉了一圈以後,才結束。
父母都是善良的人,現在有足夠的糧票,自己的糧食是足夠吃的。
隊裏上月分的玉米麵還有,父母就裝了大半麵粉口袋,是送給老馬家,江山也要求一起去。
老馬家,昏暗的油燈下,老馬正趴在炕上,他老婆正在拿白布蘸著熱水擦拭身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