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武人分三流,三流之下為不入流。
世間有三榜,自有專人負責編纂改寫,編排三流武人的榜單就叫做照夕榜,隻記錄前十席,因為這些人已經觸摸到了進入二流之列的門檻,隻需再突破如黑夜一般的瓶頸便能躋身二流,迎來新的明。
編排二流武人的榜單叫做名雄榜,隻記錄前二十席,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都可能終身止步於此,卻也都是不能覷的世間人雄,無一不是百人敵。
編排一流武人的榜單叫做宗師榜,記錄前三十席,幾乎涵蓋了世間大部分的一流武人,從二流入一流稱之為萬江歸流,融彙生平所學突破二流困地,一入一流即可以稱為一代宗師。隻是大部分一流宗師的實力都在伯仲之間,尤其是宗師榜上的後二十席,每個席位的排名都是有真實交手作為佐證的,真正顯出差距的還是前十席。能入前十席的武人基本都已步入了一流之上,領悟了某種更縹緲的境界,普通宗師已然不能與他們相提並論,因此前十席又在宗師之前加了個大字,稱為大宗師。
以騰國公的身份屈尊拜訪的自然不會是普通的宗師,案前之人名叫宮駿海,乃是宗師榜上的第二席,也就是整個下能夠勝過他的隻有一個人,便是宗師榜首席,大劍師崇陽君。
宮駿海昂起頭來:“區區三流,即便是照夕榜首也不能對你騰國公有絲毫威脅吧,就算他已經入了二流,也不是衛國兵馬的對手。”
“衛國武弱已久,不怕你笑話門口站著的那位衛虎陽就是照夕榜第四席,已然是我衛國的第一高手,實在是再無可用之才。騰國公這個名號叫的響亮,在大勢朝也有一些聲望,可我力所能及之地隻有衛國朝堂這一塊兒魚池而已,若是我受威脅自然可以調動兵馬,隻是他們要殺的不是我,而且洪染隻是其中之一,那些遠道而來的殺手當中定然有二流武人的存在,僅靠我手下的那些人怕是不足以應付。”
“起殺人,我曾經自負下第一。尚未進入一流之前,我殺一人隻需十兩金,當我於絕境瀕死時彙聚一劍殺入一流境地後,底下能夠請得動我的人已然不多了。直到後來我一步步上升到了宗師榜第十席,同時也掌握所謂大宗師的境界,便有人用這艘巨寶船當做報酬,請我殺一人,當時的宗師榜首席大勢朝國師彌落。”
“可惜的是崇陽君先我一步,以仙人之姿僅用一劍便擊敗彌落,升入宗師榜首席,穩坐至今也無人可以撼動。一入大宗師我隻覺得自己看見了另一番地,身負氣運,進步一日千裏,不出一年的時間我便去向彌落挑戰,同時也陷入了此生最艱難的一場戰鬥,彌落的強大遠超我的想象,若不是他心慈手軟,我也無法在最後時刻將其擊殺,得此寶船和宗師榜第二席的位置。”
“可你也因此不能再入陸地,這件事下皆知。”
“因為我殺了彌落,沒過多久崇陽君就找上了我,對我同樣隻使出一劍,立見生死的一劍,當年的我是如何也接不下來的,於是我退了,此生都無法跨越。他那一劍叫作海陸一線,是他當年最弱的一劍,若我想繼續活著就隻能安身在這艘巨寶船上漂流海外,除非有一日能夠悟出破解之法才能上岸,不然的話他必殺我。”
“崇陽君……當是這世間最難逾越的高峰了吧?”
宮駿海笑了笑:“這個世界很大,我們所棲身的陸地並不算寬廣。世上二三流武人多如雞犬,照夕榜隻會將最有潛力的年輕人排在上麵,變動又極為頻繁,我也許久沒關心過這一塊兒了,興許那位洪染已經入了二流,此行不過是為了試煉,畢竟這樣有潛力的年輕人不會沒有背景。”
騰國公深吸一口,起身拜道:“還請宮先生幫我。”
宮駿海伸出一手將他攙扶起來,一臉好奇道:“你這一生無兒無女,為了這衛國鞠躬盡瘁,我想不通是何人能讓你做到如此地步?”
騰國公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愧疚道:“我欠他的,隻圖心安。”
宮駿海從書案上拿起一個酒盅道:“來慚愧,我這一生自己雖然爬到了宗師榜第二席的高位,可卻沒能調教出幾位好徒弟,膝下也無子女僅有一位養女還算有些資質,現居名雄榜第七席,你找人將這酒盅給她送去再帶上話,她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騰國公接過宮駿海遞來的酒盅,將其包好揣入懷中:“多謝宮先生,今後若有所需盡管找我。”
宮駿海搖頭道:“我這一去是要南下的,歸期不知何時,能否再見就要看這下大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