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道:“周海恐是難好了,周尚書脾性朝野遍知,逞強鬥狠,睚眥必報,且極其護短,周海又是他唯一子嗣視若眼目,起總是來見吾外甥而犯疾,難保不被周尚書遷怒而有性命之虞,下官區區五品秩品官兒,想護他卻有心無力,若是沈大人能出手相救,定當感激不盡!”
沈澤棠靜靜待他語畢,過片刻後,方頜首笑曰:“秦院使的意思本官已知道,若論你也應曉吾的脾性,不愛多管旁的閑事,周尚書受皇帝器重,與徐閣老交情篤厚,秩品又居吾之上,於情於理都不該趟這混水,方為明智之舉........不過今秦院使親自登門求助,又曾醫好家母舊疾,這份情麵本官總要領受,你且寬心就是!”
那秦仲先聽其辭,隻當要婉拒,心裏正自泄氣,後聽他話鋒一轉,甚是喜出望外,疊聲:“有沈大人這番話兒,下官那外甥總算是有救矣。”
沈澤棠執壺斟茶,一麵道:“令外甥可是名喚馮舜鈺?國子監司業吳溥將翰林大考籍冊送本官處簽核,看過他做的幾篇文章,腹中倒有些錦繡,不過也僅止於此,若想登科入仕,還需將心思皆放於螢窗苦讀,少招惹事非為宜。”
秦仲呐呐稱是,抬袖擦拭覆額薄汗。
沈澤棠似想起甚麽,隨意問:“猶記太醫院有藏本《蠱毒秘要方》,隻在宮中曆代相傳,從未流轉於市,秦院使可曾見過?”見他點頭,又笑言:“最近閑無事時,吾也會讀些醫書,其中有提及蠱毒方麵,甚為好奇,若是秦院使無礙,可否將那本借吾幾日?”
秦仲應承下來,隻囑咐:“此乃宮中藏書,沈大人自個看過算數,萬勿再私下傳閱!”
“這吾自然知曉!”沈澤棠笑答,又了會兒旁的話。
秦仲見日已當午,不便再多停留,指著還要進宮給娘娘診脈,遂告辭離去。
沈澤棠依舊坐著吃茶,默思些心事,一任暖陽灑麵,春光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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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日下過早朝,沈澤棠同梁國公徐令、都察院右都禦史高達,並肩走在漢白玉石階間。
徐令暗窺他的神情,壓低聲道:“你那夫人可有消息?吾還是不信,昊王在雲南隻手遮,怎會連個娘們都尋不著?”
高達搗搗他胳膊肘,使個眼色:“甚麽娘們,有辱斯文,應稱愛妻!”
三人不禁都抖了抖肩膀。
徐令欲待嘲諷一番,卻見沈桓拾階匆匆而來,湊近沈二身邊耳語幾句,忍不得問:“啥子事神秘的很。”
沈澤棠同他們告辭,一麵有些兒無奈:“是秦院使那外甥馮舜鈺,同周尚書嫡子周海的病有些牽扯,恐遭其報複沒了命,求吾去解救。原就欠他個人情,不如次此一並還了。”
“怕那周忱作甚!”徐令一拍胸膛,很是豪氣幹雲:“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報應不爽!你同馮舜鈺留個話,勿要惶怕周老兒,梁國公徐令也願護他個周全。“
沈澤棠朝他擺擺手,出午門乘上官轎,帶上一隊神機營兵士,鳴鑼喝道直朝燈草王家胡同、秦家義塾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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