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神情怔忡插話進來:“二爺是指他故意要引我出來?”
沈澤棠沉吟道:“賈道士未必是歌女們同黨,施幻術或有旁用,他亦為田玉效力。如今田玉與吾共助昊王奪帝,出財出力,若仔細量來實非他奸商本色,是以世間萬事諸多巧合定有蹊蹺,這田玉.......與田府與九兒或許有些掛葛。”
“二爺之意他曾是田府的人?他戴著麵具我認不出他!“舜鈺的心怦怦跳到嗓子眼,又慌又亂不知所措:“田玉呢?他人在哪裏?我要見他!”
沈澤棠摸摸她的發:“外麵如今形勢嚴峻,錦衣衛還有官府的兵吏四處巡邏搜捕,他亦不敢妄動........總是能見的,不用急在今朝。”
舜鈺垂首埋進他敞開的懷抱,聽他心跳沉穩有力,衣襟有股子淡淡的草藥苦香味兒,紊亂無章的思緒就這樣被安撫。
“二爺!”她喚了一聲,沒甚麽要的,莫名就想喚他:“二爺!”
“嬌得很。”沈澤棠修長的手指抬起舜鈺的臉兒,愛憐地親吻她的嘴唇:“比月亮還嬌.......”
氣氛變得美好又旖旎,隻是這廂話音才落,就聽簾外月亮嚶嚶嗚嗚地哭聲,還有沈桓扯著嗓子喚:“不得了,尿了我一手哩。”
又是董娘戲謔道:“怪誰!你一勁兒要她桓桓的叫,可不急得要尿褲子。”
“藍藍都能叫,桓桓為何就不行?”沈桓表示很不服氣。
“什麼藍藍桓桓的?”沈澤棠聽得不明就裏,就見舜鈺笑倒在自己懷裏,不由也微笑起來。
這裏麵看來有古怪,他會問清楚的。
...............................
習慣是件可怕的東西,沒有楊衍的大理寺,看不見他終日清傲身影,聽不到他言談冷嘲熱諷,一眾都覺空落落的。
唯有薑海格外精神,他有種十年媳婦熬成婆,終於揚眉吐氣的感覺,更況徐閣老與秦尚書破荒地結伴來拜訪,這就極罕見了。
他放心不過張步岩,拿出珍藏的六安瓜片交由舜鈺去衝泡,再提壺來一一斟茶。
徐炳永端起盞劃著熱氣,一麵斜目上下打量舜鈺,若是個女子倒比王美兒更具姿色,可是個男子,就覺太過清秀瘦弱,缺乏陽剛之氣。
他是個頗老派的大儒,實在看不出這馮寺正有何出彩之處,前有沈澤棠、秦硯昭,現有楊衍及皇帝都為他神魂顛倒,爭風吃醋,他暗自冷哼一聲,待得恰當時日,這等禍亂人心的妖孽定要除去不可。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他把茶盞往幾上重重一頓,語氣嚴厲。
舜鈺早已察覺他目光如炬在打量自己,顯鄙蔑之態,假裝不知,識時務地拱手作揖,輒身退出門外去。
秦硯昭不動聲色地吃茶,轉而朝薑海玩笑道:“這茶形似葵籽,葉緣微翹,色澤寶綠,味清香帶焦糊味,確是地道的六安瓜片,薑卿沒拿假茶出來衝泡,可算是吾等之大幸。”
薑海抬袖抹抹額上密覆的汗珠,這話聽得人好生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