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再看那扇釘,可是實打實金子雕成的梅花形金釘,還有這扇骨,用得是佛肚竹,佛肚竹素以稀罕難覓箸稱,這樣一柄扇兒若在京城估賣,市麵黃金五兩起價。便是蜀地那裏也價低不到哪去。”
她接著道:“聽玫雲提起,箱籠內合計有十把此類的川扇兒,三爺在蜀地任提督學政,秩品四品,年俸銀不過壹百貳拾陸兩銀.......”
田薑悄打量沈二爺臉色凝沉,忽兒頓住不言,其實也毋庸再多甚麽,擅謀如他者,或許她始開口,他已深知其意。
沈二爺把蜀錦蜀繡留下,僅拿走了泥金川扇兒。
其實田薑還有個疑問,那首詩讓崔氏的臉總在腦裏閃過,隱隱有一些不對勁兒,在她心底扶搖不止。
.........................................
沈三爺去沈五爺房又吃一趟酒,出來時還很清醒,再去福善堂同沈老夫人聊會閑話,方踏著滿園淒清月色回至崔氏房鄭
廊上站著四五個丫頭,見得他來了,其中個急忙笑迎過來:“三老爺可回了,夫人同雁姐兒溪哥兒還在等著您用飯呢。”沈三爺淡看她一眼,是崔氏的陪嫁丫鬟玫雲,姿色倒是一年勝似一年。
早有人通稟過了,丫鬟打起猩猩紅氈簾,他進得房內,燈燭明亮,熏香芬芳,黃銅大盆旺燃著炭火,桌麵擺了一席酒菜紋絲未動,溪哥兒捧本書念,崔氏在替雁姐兒綁頭,聽得簾動,溪哥兒率先丟了書,跑到沈三爺麵前要抱,雁姐兒下炕隨在後頭,也想和爹爹親近。
沈三爺柔軟了眉眼,一腿坐著溪哥兒,一腿坐著雁姐兒,很是親熱的話。
崔氏看著窗外夜已深晚,抑下心底不快,勉力笑道:“先用晚膳罷,兩個孩子等你許久,早餓了。”
見鮮魚湯麵凝固了層油膜,她命丫頭端下去熱透再來,玫雲從食盒裏端出一大碗煙騰騰的粳米飯,盛了三碗分遞給崔氏和雁溪兩姐弟,待要再拿起碗時,被沈三爺阻了,隻道吃過酒,腹中並不餓。
崔氏便命丫頭去廚房再燉一碗酸湯,給沈三爺醒酒。
沈三爺忽皺起眉宇,肅聲吩咐玫雲:“怎忘記了勉兒?去喚他來一道晚膳!”
崔氏麵龐驟然薄冷,抿唇不語。
玫雲連忙回話:“先前勉哥兒是在的,久候老爺不來,他餓得心慌,奴婢就先撥碗飯挾些菜伺候他吃了,後瞧他疲累的很,夫人遂命紅送他回院盥洗歇息去。”
沈三爺淡淡頜首,丫頭把滾熱的鮮魚湯端上桌,他接過玫雲手裏大勺,給雁溪兩姐弟各盛一碗,又給崔氏也添了一碗。
“謝謝老爺!”崔氏彎唇道聲謝,可那笑意卻未及眼裏。
沈三爺也滿臉無謂的樣子,他站起身朝窗前擱的箱籠走去,忽兒見上頭的鎖被撬開,不禁怔了怔,緊兩步上前掀開箱蓋,蜀錦蜀繡他倒不看,隻去拿錦布包裹的川扇兒看,果然,少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