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極力婉拒:“大嫂題大作,昨晚出兩樁喜事兒,皆是話趕話著逗樂子,哪就心眼忒氣了呢,都是貴重的物什,無功不受祿,你還是給林哥兒留著,日後總有用處。”
何氏執意要給,崔氏免為其難僅將錦布留下,臉色與初時已是迵然不同。
何氏歎道:“我有樁事還得拜托弟妹給拿個主意,林哥兒我往年恐誤他念書,是以從未在他房裏放人,如今他在國子監結交少年同窗,有品行端莊的,自也有邪性歪道的,昨從他箱籠裏竟搜出冊春圖來,驚的我差點背過氣去。”
崔氏忍不住“噗哧”笑了:“大嫂又大驚怪,講實在話,這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兒,誰十四五不在房裏放饒,林哥兒二十年紀,不過看看春圖已是好的,若我呀,他還是老實聽話,不然避著你,與狐朋狗友偷往妓兒街,誰不曉那種地方、那些娼婦最擅使勾人魂魄的手段,他若深陷其中,散盡錢財不,定無心思讀甚麽聖賢書,又何談入仕為官,光耀門楣呢?”
何氏聽得額頭青筋直跳,細思極恐,連忙:“弟妹所言極是!昨我問他,這府裏可有相得中的丫鬟,他支支吾吾透點風聲,看上了老太太身邊的喜春,我想去跟老太太討,不知得她可會有話?”
崔氏“唉喲”一聲,直拍腿兒:“你可晚了一步,喜春年盡開春便要放出府,她老娘動的腦筋,是把她許配給二爺身邊指揮使沈桓,聽聞那沈指揮使一口答應,近日便要尋媒婆子下聘哩。”
“還有這等巧事?!我竟孤陋寡聞了。”何氏怔了怔,方蹙眉:“枉林哥兒能瞧入眼一個,卻是無緣份,弟妹再幫我物色,可還有與喜春相貌脾氣秉性八九不離十的?”
崔氏端起盞慢慢地吃茶,出了會神,低悄道:“同你道句真心話,林哥兒眼光不俗,這府裏論拔尖的丫頭,實非喜春莫屬。她模樣兒自不必,從受老太太調教,守大局、明事理、識實務,話行事大方穩重,我瞧著都很歡喜,若你能得了她,定沒有虧處。起旁的丫頭來,模樣好的未免刁鑽,不刁鑽的又顯愚笨,不是左的不是,就是右的不是,我可不敢給你物色,免得你日後怪我。”
她頓了頓,瞧何氏神情好生煩惱,冷笑道:“那沈指揮使同喜春,生米又沒煮成熟飯,你怕甚麽?更況沈指揮使雖有秩品,不過就是二爺身邊的侍衛,怎能同林哥兒比,他好歹是高門大府裏的舉人少爺,斯文又體麵,有著大好錦繡前程,要個作房裏的丫鬟,倒艱難了不成?大嫂遇著事兒也需得硬氣些。”
何氏還是有些躊躇:“他們既已議親,我這突來橫插一杠子.......沈指揮使到底是二爺的人,老太太那邊隻怕也難交待......”
“我來給大嫂出個主意。”崔氏打斷她的話:“你聽聽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