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昭道:“父親不愧醫者仁心,言辭間滿含普渡蒼生,旁人不知,我卻心如明鏡,不過是表麵慈悲罷了,若無你助力一臂,那田府豈會落得滿門抄斬下場,便是一時起意救下田氏孤女,也贖不盡你此生餘罪。”
“至於先皇雪夜舞劍,繼而夜半駕崩,總是蹊蹺......朝中背裏暗處自有人竊議,亦不乏探根求源之輩,譬如徐首輔........”他唇邊笑意難形容:“他對父親興味十足!”
秦仲手中酒鍾豁啷一聲,墮落於地,他看向秦硯昭,嘴唇起了哆嗦:“你怎連自己的父親也算計?”
“父親此言差矣。”秦硯昭淡道:“若不是你心中有詭,怎會聽得我提及、馮舜鈺嫁與沈澤棠為妻,便失了判斷,直朝沈府而去。”
“你怎能將馮舜鈺身世揭於徐炳永?”秦仲雙目盡赤,厲聲叱責:“她被披露,你以為秦府就逃脫得了嗎?”
“我豈會害她呢,我是如此歡喜她!”秦硯昭頓了頓,搖頭歎道:“父樣竟然不明白,自你踏進沈府之門後,過甚麽其實早已不重要,亂花入各眼,看客心中自有定論。”
秦仲臉龐愈發慘白,始太子登基後,他處處謹慎心,除在宮中及太醫院走動,與朝堂眾官員僅點頭之交,從不親近,便是這樣仍時常覺有錦衣衛在追蹤其行跡,這趟冒然入沈府,且待有半個時辰之久,確實如秦硯昭所言,他或不都無謂了,皇帝猜疑心重,是寧可錯殺一千,亦不放過一個的。
或是醫者緣故,生死無常其實早已看透徹,他並不憚。
在沈府被沈澤棠點撥後,他還難以相信秦硯昭會陷他於不義。
而此時,讓他萬箭穿心的,是坐在對麵漠然以待的長子,他何時變得如此冷酷無情、本性盡失的,讓他覺得陌生又恐懼,半晌才慘然而笑:“你這樣幫襯徐炳永,甚而害自己的父親,倒想聽你,你能得何益處?”
秦硯昭又倒一鍾酒,看著一隻冒雪寒鴉飛來駐在窗沿,縮瑟半濕羽翼十足可憐的模樣,他道:“燕雀雖是謀盤定勝的那一棋,卻最易遭摒棄,因他身卑言輕不足可信。吾乃秦府長子,自知身擔家族榮光之重任,也為此舍棄許多,如今既已走至這一步,終再難回頭,為日後不成棄子,定要掃平青雲路上荊棘阻礙,金堂玉馬,位極人臣,方是我此生夙願。”
他收回視線看向秦仲:“不妨與父親坦白,自你踏入沈府那步起,若先皇駕崩實有隱情,皇帝必起猜忌,定將你和沈澤棠輕饒不過,沈澤棠是生是死,吾樂觀其成,而你.......”
他稍頃道:“你總是我的父親,豈能睜眼看著身陷囹圄........徐首輔胸懷成皇霸業雄誌,隻要你將皇帝殺父弑弟經過和盤托出,他定會盡喪民心,徐首輔趁勢奪宮逼位,乃順理盡民意之舉,你吾父子到那時權貴滔、光耀門楣,還有何所不盡收囊中?!”
作者的話:感謝大家在這段時間對我的不離不棄,你們的激勵安慰的話,還是恨鐵不成鋼的話,我都全盤接受,今先一更,從明開始,兩更,爭取早日將此文完結,希望大家同我一起度過這段時光,再次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