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頜首應承,叫過兩個丫頭嘀咕了幾句,一齊掀帳上榻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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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再從帳裏出來好不狼狽。
”爺這位夫人脾性可烈,難製住!”她氣喘籲籲地,抬手把散亂的圓髻扶了扶,可惡的娘們,生拉硬拽掉她不少根頭發。
秦硯昭掃過她頰腮處一道血痕,並沒有話。
李嬤嬤見他微蹙眉,忙湊近回稟:”夫人確實來了葵水,爺若想圓房,還需等三五日過去後為宜。”
她頓了頓,有些遲疑:”至於夫人是否還是完璧,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直就是。“秦硯昭淡淡的,手卻悄然攥成了拳頭。
李嬤嬤這才道:”夫人已非完璧,而且......顯見昨晚或今晨還行過房,那處磨紅腫脹,裏頭也不幹淨........“
“夠了。”秦硯昭冷冷地打斷,李嬤嬤摒息不敢多言,俯身作禮,領著那兩丫頭匆匆退下。
秦硯昭麵色鐵青走至床榻前,一把扯開紅紗帷帳,眼神陰鷙,緊盯蜷成一團縮在床角的田薑,看她滿麵淚痕,柔肩輕顫,不曉哭了多久,就是咬緊唇瓣不發一聲兒,倔強的不校
驀然想起前些日,同僚提起沈澤棠那套“女人如水”,甚麽女人是水做骨肉,若她愛你,你揉她風騷,她就風騷,你弄她火烈,她便火烈,千百種樣兒隻任你搓磨。
此時此景連同那些話兒,秦硯昭心底怒意更盛,俯身掐起她的下巴尖兒,任那淚水沾染上修長手指。
他噙起嘴角嗤笑:”那男人就這般好?瞧這沒日沒夜的,就來葵水也舍得給他......舍不得洗幹淨,就這麽想給他誕子嗣,馮舜鈺你怎麽這麼賤!“
田薑抬眼望向這個人,他還是秦硯昭嗎?
那個自己情竇初開時,心心念念的秦府大少爺。
那個她忘記了所有人,依舊獨獨把他牢記的秦硯昭。
哪怕他為仕途前程把她舍棄,哪怕他想把她圈養外室,哪怕看著他與夫人恩愛,哪怕他與徐炳永沆瀣一氣,甚或他把她挾持到這裏,她都未曾真正的去恨過他。
而此時此刻,這個用盡手段摧殘她的男子,滿臉的殘忍冷酷,出的話更剜人心。
他親手把她心底深藏的那個人生生給毀了。
秦硯昭緩緩縮回了手。
田薑臉色蒼白如紙,眸瞳中閃爍的空洞絕望,另他的心似被隻大手狠狠攥捏,痛的喘不過氣來。
他翻身下榻,疾步衝出房外。
夜深沉,寒涼如水,紅籠猶亮著。
他在廊前孤清清地站著,也不曉站了多久,直至粉牆外,打更聲聲驚回他的魂魄。
有侍衛上前問他可要回秦府。
秦硯昭搖了搖頭,看著遊雲籠罩的明月,默了默,方啞著嗓低道:”去教坊司王美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