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成也在打量:“那是新擢升工部尚書的秦大人官轎,當今皇帝和徐首輔跟前的紅人。”
沈二爺“嗯”了,暗忖秦硯昭所為何事,這般歸心似箭的樣子,此念一晃而過,並不以為意。
卻見那官轎抬得極快,快必生亂,差點與左側另一乘轎子迎麵相撞,轎夫急忙往右側拐避,恰有個官員正在慢走,顯然的猝不及防,唬得打個跌堪堪站住。
官轎竟是停也不停地揚長而去。
那官員氣得紫頭脹臉,一瞥眼瞅見沈二爺他兩個站台階上,要笑不笑的樣子。
“高大人。”李炳成忙拱手作揖打招呼,都察院右都禦史高達可是個火爆脾氣,不是他這級秩品能惹得起的。
果然高達瞪著眼、嗓音洪亮的很:“他急趕慢趕要投胎去不成?”
沈二爺笑了笑,欲待開口嘲諷他兩句,倏得神情凝肅,沈桓等幾侍衛,駕馬車風馳電掣而來,如火燒眉毛一般。
高達隻覺又是一陣冷風過,馬蹄疾踏過的稀泥濺起,點點甩揚在他的身上.......。
“這就過份了啊!”他吐了兩口泥沙,頓時暴跳如雷:“是誰,給老子出來,老子要剝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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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風與旁處不同,至了秋冬季,就狂肆的不校
一會兒卷地亂竄,一會兒高牆遊蕩,吹得樹枝葉片灑下雨水來,大顆大顆滴在行人肩頭,還道又不霽,趕忙再將油傘撐起。
不遠處是朱家橋,橋兩邊分南斜街,北斜街,算是京城的鬧市口,因有娼寮在,至了晚間紅籠高掛,胭脂媚行,各類店鋪亦燈火通明,來往人煙稠密,市井繁華,並不比白日安寧多少。
秦硯昭立在窗前,還能眺望到遠處燈市如晝的光影,這是扶柳胡同,離沈府所處的神武後街,不過隔兩條街道的距離,怕是沈閣老怎麽都難想到罷,他覺得這很諷刺,不由笑了笑。
聽得身後起了動靜,他收回心神轉身,大夫已經把好脈,過來拱了拱手:“夫人纖纖弱質,哪經得頸上這般狠力擊打,我這裏下了一針,替她散筋疏血,再昏睡些時候應能醒過。”把寫好的藥方子遞上:“每日裏早晚煎服一次,應是無甚大礙。”
秦硯昭頜首道謝,旁邊的丫鬟接過藥方子,一麵送他出門去了。
房裏很是寂靜,秦硯昭不緊不慢地走到床沿側坐下,看著昏睡不醒的女子,婆子已替她洗漱過,隻鬆鬆挽著個髻兒,臉褪了殘妝,肌膚顯得很白淨,眼睫細密垂著,挺翹鼻尖兒,嘴唇粉得很淡,才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怎麽看都是個女孩兒嬌憨的態,哪裏有半分嫁為人婦的影子。
他明知自己這種念頭有多可笑,可就禁不住它如野草般生長。
伸手去觸她的額頭、眉眼、鼻尖,摩挲她的嘴唇、頰腮,下巴,溫涼柔膩的感覺;手指再順著細長頸子往下,停在衣襟處,並不猶豫,扣上打成結的緞帶子,一碰就鬆散,顯了繡牡丹花的淺藍抹胸。
他的目光緊盯著雪白膚上那朵紅花,鬆了口氣。